林微没有想到现在的帝国军队里还会保留着如此野蛮、原始、直接作用在人身体上的刑罚,他慌忙奔进外伤舱室。

    陆霆已经在接受治疗了,他趴伏在行军床上,温宁正在为他清洗伤口。

    剪刀将被撕扯坏的军服剪开,黑色的布块看上去湿漉漉的,似乎浸满了血,丢进医疗垃圾桶时发出一声闷响。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皮肉外翻,伤口边缘泛着焦黑,清洗的药棉扫过就变成了红色。

    林微瞬间头晕目眩,他不晕血,但……但……

    他没法表述现在自己这种又急又躁的心情,还有无力的悲愤之感,以至于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了出来。

    陆霆没有失去意识,他偏过头,有点手足无措地安慰林微:“老板……无妨的,这已经是最轻的……唔……”

    温宁手下稍一用力,疼痛迫使陆霆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先生,麻烦把你手边的绷带拿给我。”

    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些看似安慰实则更加惊吓的话了,转移注意力才是真的。

    林微受的打击太大,注意力不太集中,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绷带,正好温宁将陆霆的伤口清洗结束,另外的医疗兵过来辅助他给陆霆包扎。

    他不得不退出人群,站到一边去六神无主。

    这其实是林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活生生的人受伤,给予的震撼打击比被改造人袭击的那次更甚。

    改造人的袭击对林微而言只能说是惊吓,但陆霆的伤给予林微的不仅仅是见血的无措,还有一种好人没有好报的气愤,以及对自己毫无能力改变的痛恨。

    以前林微总觉得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他对于自己看不顺眼、但又无力反抗的那些事情一直采取的是放任和忍让,因为反正也无力反抗,得过且过。

    现在林微不是这种想法,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去找上将理论,他怎么可以把别人的好意踩在地上践踏!

    这种想法一旦成型,林微就再没办法克制自己了,他转身就出了舱室,他一定要找上将说个清楚明白,也一定要辩个是非曲折出来。

    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您去哪里!”

    身后传来温宁的叫声,林微理都没理,他实在要气疯了。

    “唔……”

    林微冷不丁撞上了一堵肉墙,身体禁不住后仰,一双手臂迅速环绕住他,将他扶好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