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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是九月,深秋时节的关中平原已经落叶凋零枯草萋萋,大片的农田之中农夫已经开始耕田整地准备冬播,东方道上来往的商旅和行人却依旧车水马龙。

    咸阳东门在外的渭河大桥人流如织,两岸的货运市场比平日更加繁华热闹,全国各地的货商云集于此,将各种堆积如山的货物运送到咸阳城内或者全国各地。

    而渭河南岸靠近大桥不远,一个巨大的工地正在热火朝天的修建,四周堆集大量的水泥砂石和木材钢筋,足足上万的民工和奴隶在工地忙碌,而四周围满了咸阳民众正在观看这个巨大无比的奇迹工程。

    如果不出意外,一年之后,这里将拔地而起一座占地数万亩的巨大建筑,能够目睹这个奇观的修建过程,对于所有咸阳民众和全国各地的商旅来说,都是一件能够吹嘘一辈子的事情。

    清河侯遇袭的事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虽然期间波折起伏,但清河侯眼下已经身体康复又开始活蹦乱跳的在咸阳各个署衙游荡视察,而因为清河侯的康复,不仅皇帝心情一天比一天舒畅,整个咸阳也在这寒冬即将到来的深秋更加热闹和繁忙。

    咸阳宫朝议大殿门前的广场上数百辆四轮马车整齐排放,地面上还用石灰划上了停车线,看起来比往日凌乱的情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朝议大殿之中,皇帝正端坐九层台阶之上的黑色龙椅之上,听取三省六部官员禀奏政务,时不时的会笑着露出一排后槽牙,看起来心情极其舒爽。

    十日前阴山侯江琥押解月氏一群部族首领和大王子北河王珈蓝经过近两个月的旅途之后终于抵达咸阳,今日朝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处置月氏这群贵族,还有就是商讨对于月氏的安抚统治以及对有功将士的封赏,因此在处理完一些日常政务之后,月氏的安排被李斯提了出来。

    月氏只是一个野蛮的犬戎国度,在大秦皇帝和满朝文武眼中比羌人还要不如,因此处置都很随意,按照三省六部商讨之后的对策,自然是按照部族聚集的区域划分成为几个县治,然后安排官员前去安抚,这些大秦官员早已都很熟悉套路,所有官员的奏报皇帝都没有异议,神情很轻松。

    因为事关月氏的安排,因此伤势康复的清河侯第一次被邀请列席朝堂听政,因为灭月氏,其实还是陈旭一手推动完成的,只不过皇帝和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容易而已。

    左平王因为本来就想和大秦交好,因此皇帝还是很待见这个吃里扒外的月氏王族,直接就封赏了一个西月侯的爵位,封赏了数十个家仆和数十顷的良田还有一座农庄,城内也赏了一座三十亩的宅院,让其留在咸阳颐养天年,至此成为了大秦一个身份高贵但无权无势的空壳贵族。

    其他几个跟随左平王的温和派部族首领也都各有封赏,不大不小的赏一个官职打发回去继续协助大秦官员统治部族,而且自从到达咸阳之后,为了让这些月氏野人领略到大秦的强盛,在陈旭的建议下典客署的官员带着这些月氏首领去观看了水车磨坊,东门大桥和东方道以及城内的曲园商舍,并且陈旭还专门在清河园宴请一顿丰盛的美食又观赏了一场歌舞,然后这群土包子彻底被中原的繁华震惊的神魂失守,十多天过去依旧晕晕乎乎,对于皇帝的封赏一个个感激涕零,甚至许多人都不想回月氏部族去当首领,要求留下来当一个普通官员,皇帝马马虎虎随便赏个小官就行了,这样就可以留在咸阳吃遍大街小巷的美食,至于城内大大小小的商舍和曲园,每一个简直都逛的舍不得出门,但每进一个曲园杂舍,一般得到的都是店主和帮工的白眼和呵斥,对于匈奴和胡人,中原人向来是很排斥的,这些人不懂礼仪而且不服王化,完全就是没有开化的野人,不值得以礼相待,若不是因为有大秦的官员陪同,估计直接就轰出去了。

    至于剩下一些跟着北河王和图南王造反的部族首领,经过朝堂一阵争吵之后,北河王这个杀死亲爹的孽子被斩首,其他首领和押解而至的数千部众都贬为刑徒送去骊山修建陵寝去了。

    这些事都和陈旭无关,和往常上朝议政一样,陈旭坐在专属的熊皮大椅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打盹,其实也没睡觉,而是在按照水轻柔和虞无涯教他的方法吐纳练功。

    陈旭是吃下那颗培元丹才提前苏醒康复的,虽然他不知道,但虞无涯却不甘心这样浪费一颗他自己都没吃过的丹药,因此每天督促陈旭吐纳修炼,而十多天下来,陈旭竟然感觉每次只要按照功法修炼,就会慢慢陷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神魂空荡荡无拘无束,每次练习半个时辰之后醒来就会浑身暖洋洋轻松无比。

    虽然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虞无涯所谓的内息,但的确非常舒服和玄妙,因此陈旭也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打盹似的练功方法。

    在文武官员的奏报和争吵之中,征服月氏后的安排也慢慢结束,但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有些忐忑和担忧的事情,那就是月氏最顶层的主官安排,如果按照平日划分郡治的方案,这次统治月氏会委派郡守、郡尉和监御史三个互相牵制的官员。

    但从各种小道消息来看,皇帝似乎想分封一位公子执掌月氏,准备重新恢复商周王侯的分封制度划国而治。

    因此讨论到了最后,一直满脸轻松的秦始皇的神情也开始慢慢变得严肃和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