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阳光重新回到眼里,金发客人站起身,拱了拱手,语气很客气,“没想到,先生这样的大修士,居然会在这样的小客栈里当小厮,失敬了。”

    “看来,你不知道饮血是死是活了。”卢大浪的声音,和先前一样,一样平静而且没有波澜,并无遗憾。

    今夜的事,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所以,卢大浪又说,“那么,客人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小二,小二的手,还要留着擦桌子,端茶倒水用的吧。”

    说话的时候,卢大浪放下了手中剩下的小半截匕首刃。然后,用空出来的左手,指了指脸上还在流血,仿佛厉鬼的地狱小二。

    他的右手,还握着那柄剪断匕首的剪刀。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只是那一截已经断掉的匕首刃,显出非金非玉质地的匕首刃。

    这柄匕首,地狱小二先前握着的时候,还是好的。

    卢大浪说的话,地狱小二先前也说过。但地狱小二先前说的时候,客人没有听。而这一次,听到卢大浪的话语后,客人说,“不敢叨扰先生,在下先告辞了。”

    卢大浪没有说话,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关键是,说并不如做有用,而他,做的太多了。因此,他想,他要不要做得更多一点,比如,留下金发客人一行十三人的脑袋。

    或者,只留下金发客人的脑袋?

    真是让人为难。

    金发客人于是又一次拱手,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地狱小二看着金发客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将将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轻轻呢喃了一句,“神国?地上神国吗?”

    作为客人,神国执事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回头。

    他只是像来的时候一样,挺拔、俊朗,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小厮的房间。

    地狱小二也没有再说话,但地狱小二的心里,出现了一句话:他时若遂凌云志,敢叫神国不丈夫!(注1)

    房间里,金发客人到底走了,卢大浪到底没有再做什么。

    他没有留下金发客人的脑袋,也没有试图留下那一行十三人的脑袋。他觉得,还是回床上躺着比较好。但是,在重新躺回床上之前,他给地狱小二留下了一颗浑圆的丹药。

    丹香扑鼻,吃下丹药之后,地狱小二脸上的伤口,终于彻底止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