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听到他的回答后,纷纷吁了口长气,不怎么好看的表情卸下了一点凝重。

    一行人便又穿过一条街往前走了,其他人的步子都轻快了些,只有元季年放慢了脚步,寒风一股又一股地钻入耳中,雪也慢慢从天上飞了下来。

    脚步好像越来越沉重了,每迈出一步都能让他想起许多,最多的就是那转瞬即逝的笑,就像昙花一现,在眼前留下刹那芳华,又在一瞬间化为烟雾,让他想抓也抓不住。

    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清楚裴浅的身世,自然也不会想到,若是大周未能胜过赵国,最后会被大周推出去当挡箭牌的人,也只有裴浅了。

    裴浅选择与他对立,他也能想明白,他现在最担心的人,也还是裴浅。

    一个人处在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里,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要么选家人,要么……

    元季年也没想过另一种可能。裴浅只能选他的家人,选择带着大周的兵甲和他在战场相见。

    而他为裴浅又能做什么事呢。

    大概什么都做不了吧。

    他到底生是大宋的太子,战场上的事,决不能退让。

    “殿下怎么了?”李知茂回头看他,起初看到他眼下的小痣时还不太习惯,但也过了这么久,他已经能渐渐冷静下来了。

    元季年抬指拨去了衣襟上沾的雪粒,从怀里取出沾了自己胸腔温度的信,拆开信封,看了一眼上面狂放的几个字,把信交给了李知茂。

    “对方来信说,一个月后,城门外一战。”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正当元季年要回头问他们的想法时,李知茂揪着那张信纸,抬起了头。

    元季年正想着他是不是有了什么对策,却只听到了那亢然的声音:

    “这字是裴公子写的吗?”

    元季年脸上的表情裂了一点:“……”难不成你还要收藏下来?

    李知茂略有欣喜,手指反复摸着末尾留下的两个小字“酒钰”,不由分说地就往自己怀里揣。

    元季年只知道自己不想有关裴浅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在李知茂往怀里揣信时,他果断地伸手拽住了信的另一角。

    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李知茂,一句话不说,他就这样看着李知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