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会长向前两步,迟疑的问“若是按照创新茶的标准参斗第一场,下一场可就不能再用紫笋了?”

    他言下之意是下一场斗茶任记还能拿出新茶吗?若这一场弃赛,那就可以用紫笋参斗下一场,第二场斗茶恰是比的创新茶。

    廖会长此问不过是要任记表个态,如果执意在这一场论个高低,那下一场就要再出新茶,哪家茶号一年能出两种创新茶?其他茶号第一场都是用的古今名茶,主在斗茶技。他不信任记还有新茶,不光他不信,在场的恐怕没几个人会信。

    廖会长觑眼等任老爷表态,大爷的,你这是以权挟私,认定了任记第二场拿不出紫笋茶这样品质的新茶,逼着任记放弃第一场比试,杀人还要表功德,任记是不是还要谢您好意提醒?

    任老爷似是斟酌,捻着手里一串佛珠,不是什么名贵材质,普通黄花梨,但包浆厚亮,想来是常年佩戴的物件。

    僵持中,任记的一名伙计匆匆而来,高志聪领过来与伯安耳语几句,伯安示意高志聪推轮椅上前,小声恭顺的提醒任老爷“父亲,兴泰的文书下来了。”

    就这一句,倒像颗定心丸定在人心里,任老爷停下捻动佛珠的手,嘴角一动“第二场,兴泰有新茶。”

    我知道任记的字号是“兴泰”二字,却不知此时报号有何深意,但既然说了还有新茶,那第一场便是要舍弃顾渚紫笋的名气来论茶品斗茶技了。

    廖会长三人提笔落于案上的竹笺,看不清写的什么,有下人托走挂在任记的名牌上,第一场斗茶暂告一段落,写有名牌的架子复又蒙上红帐,乔升平同我说过,第一场结果如何要等第二场斗茶结束才会公布,届时胜负可定,若出平局便会再比第三场。

    第二场要等下午,此时四下百姓皆散,几个茶号的人也相互告辞,回到任府,任老爷才顾得上问伯安文书的事。

    这时伯安才说,民国十四年()农商局拟定商标法及实施细则,同年五月颁布实施以来,任记并没有对此有多看重,但今时不同往日,全国的任记茶号多不胜数,任记要想做独一无二茶号,自然要先正字号,恰巧今年()自年始,政府便着手设立全国商标注册局,伯安从报纸看到商标局设立的消息时少奶奶还在灵隐,几乎未做考虑就前往商标局注册“兴泰”商标。

    斗茶时去千江月送信的伙计是钱掌柜派去的,钱掌柜心思缜密,顾渚紫笋的事情在斗茶前就有所争论,它可以成就任记,也可以成为其他茶号攻击的把柄,最后还是赌这一把,借这个机会把任记研制创新茶的名声打出去,等“兴泰”商标下来就可以放开手脚推广任记自己的茶了,此时商标通过,这口气正好可以提前喘一口,商标注册证下来的实在是恰是时候。

    任老爷甚是开怀,他拍着伯安的肩膀突然泪眼浑浊,我一个无心的镜子自是不大懂任老爷这又笑又哭的是为什么,午饭后我问乔升平,任老爷是不是伤心伯安自作主张拿他做爹的不当回事?

    乔升平正给少奶奶剥松子,一把松子壳砸我身上“那是欣慰!是十分高兴懂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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