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魏谦在顾家待了一个多时辰,快午饭时也没有告辞的意思,顾和见情势不对,便推说有事要出门,魏谦不得不跟着走了。

    到第三天时,顾和索性在衙门里待了一天,魏谦没了借口,这才不曾登门。

    而对怀山长公主府的处置,也在这天下来了。梁牧在国孝期间行为不端,有辱先皇,着即革去秀才功名,永不叙用。怀山长公主教子无方,罚俸一年,还要跪在先帝灵前忏悔,怀山驸马罚俸一年,降职三级。

    梁牧的岳父黄侍郎也把女儿黄氏接回了娘家,任凭怀山长公主如何威逼哄劝,一口咬定要和离。

    “一旦和离,今后再娶,大约只能往下找些小门小户的女儿,”一同给顾和收拾东西时,罗氏向顾惜惜说道,“以怀山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大约又要气得倒仰。”

    顾惜惜撇撇嘴,道:“小门小户的女儿也是倒了霉,平白要被他们挑来挑去。”

    看着梁家这些人的下场,她心里才觉得解气了些,只恨恶人太长命,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怀山长公主居然身体硬朗,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

    “据说那个当众揭告梁牧的丫鬟已经投井死了,”罗氏叹了口气,眼中有些不忍,“怀山屋里剩下那些丫鬟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道……”

    顾惜惜心中恻然。梁家的事能爆出来,多半是晋阳大长公主、泰安长公主和黄侍郎三家联手办的,这些丫鬟当初肯当棋子,自然是抱着事后能逃出火坑的念头,但事情了结了,头一批被清算的,却是她们。

    顾惜惜低声问道:“能不能想法子把人弄出来?”

    “身契在怀山手里捏着,急切中想救也救不出来,”罗氏沉吟着说道,“就看后面能不能再想想法子,好歹是几条性命。”

    罗氏打点好顾和贴身应用的物件,拿一个小箱子装好了,道:“惜惜,趁着你爹爹这次出门,你正好跟我学学如何打点安排出门的事情,这样等你将来成了亲,万一有点什么事,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摸不着门道。”

    顾惜惜红着脸答应了,问道:“娘,接下来该办什么?”

    “传脚行的人过来,雇走远路的人手和车马。”罗氏笑着拍拍她,“慢慢来,等跟着我办过这一遍,将来你就知道了。”

    剩下这几天里,顾惜惜便每天跟着罗氏一道安排顾和出门的事情。头一件是要收拾行李,打点四季衣服,常用的物件,一样样归置好了装箱编号,命管事造册登记,需要时按着号码来取。

    第二件是要雇走长路的大车、骡马,以及跟车的脚夫、把式,传了脚行的人过来,挑了最好的长行骡子和车把式跟着,约下日期,到时间便赶过来一同上路。

    第三件是收拾干粮和路菜,那些能长时间存放又不至于走了味道的腊鸡腊鸭腊鱼火腿,咸蛋齑酱梅豆咸菜之类的,一样样做好了封存打包,又让厨房蒸了馒头,做了饼子锅盔,晾干后也都一样样封好了,预备带在路上食用。

    顾惜惜每日里跟着罗氏在库房、厨房、账房几处走动,一忙起来,那些千头万绪的心事也只能抛在一边,唯有夜里睡下时,安安静静地躺着,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魏谦身上。

    他到底把酒弄去哪里了?他那天夜里究竟有没有来?如果来了,他想跟她说什么?

    如此惦念着,越发比往日更加留心狗舍的动静,只是从那天之后,一条龙接下来几天里却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儿声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