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叫韩涯,是你母亲那边的一个远房兄弟,其人好赌成性,品行低劣,现在庐江刘勋手下为官,收买他去揭发你父亲的是孙坚,他与你父亲一向不和,积怨已久,被他抓了这个把柄,以公报私仇,趁机将你父亲铲除。孙坚后来也算恶有恶报,七年前,中了刘表埋伏,死在乱树林中,你家的仇,也算报了。”

    “报了?”卫臻回过头,双目灼灼对峙着李云幕,“他杀了我全家,一条人命就可抵过我卫家百来口性命?”

    李云幕叹了口气,无用的劝道:“冤冤相报何事了?”

    卫臻很快从悲伤中挣脱出来,这些年他已习惯掩饰真实的自己,又何必在一个外人前功亏一篑,表现可怜呢?

    卫臻收敛情绪,对李云幕拱手道谢:“多谢李先生帮我查清真相,李先生财大力大,一声令下,半个天下都要为你忙碌奔走,我查了五年也毫无头绪的事,你只用三天时间便水落石出,不愧为天下首富,看来多存点钱,是没错的。”卫臻苦笑道。

    “额,我只是比你大几岁,在外多闯荡了几年,官场上有相熟的几个老友,帮我查访,一问就问出来了。”李云幕淡然笑道,无论是说话还是处事都很低调,很难想象他的真实身份是天下首富李钦。

    苏夫人因知晓卫臻身世,背负家破人亡之仇,必报不可,不想秦玊儿搅进这趟浑水中,故极力反对。

    但秦玊儿的性子从小执拗,不听人劝,又是初次动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岂是别人反对一声就能善罢甘休的,素有谋略的苏夫人便想出这个对外招亲的方式,对卫臻也是威逼利诱,叫他来此做个陪衬,为亲事推波助澜,设法教秦玊儿死心。公开而隐晦的棒打鸳鸯。

    现在结果不算太坏,大家各得其所,只秦玊儿难免一场伤心,这也是成长必经之路。

    “多谢了,这没我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卫臻欲走,李云幕亲自带他下山,交付了来时的行李和宝剑,送出一里多地。

    “先生请回吧,先生替我查明真相,在下铭记在心,来日方长,后当图报。在下还请先生替我保密,莫与外人说道。”卫臻出于一种自卑和自愤,不想让秦玊儿知道他的身世,二人就相忘江湖吧。

    “这个当然,不需叮嘱。”

    卫臻牵了毛驴,李云幕望着卫臻背影,心中凄惶,叮嘱道:“卫公子,孙坚犬子孙策是江东小霸王,此人武艺高强,作战勇猛,身边高手如云,江东数城都被他攻克,势不可挡,他又刚刚被朝廷封为吴候,孙家已为江东霸主,你要覆灭孙家,绝非易事。”

    卫臻并不答言,只牵着毛驴,提着长剑,背对斜阳而去。

    初秋的风盈盈卷空无处安息,初秋的日淡淡余光不温不火,初秋的云漠漠飘走带上情思。如此好风好景,只有李云幕一个闲人有心情驻足观望。

    周瑜踉跄的跟着秦玊儿在林中辗转,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要去哪,崎岖的山路在她脚底下如履平地,周瑜跟的吃力,几次差点跌倒,突一道黑影从旁闪过,吓得晃了下神,秦玊儿就不见了。

    周瑜在林中转转悠悠,半个人影也见不到,野兽的咆哮在林中流窜,风入洞穴吹响鬼魅的惨叫,叫人毛骨悚然,手无寸铁的周瑜心慌不安,又担心秦玊儿,不能一走了之,连连大声叫几声“秦小姐”,没人回应。

    周瑜走得累了,靠在一颗大树下坐着休息,风带来一阵不寻常的叶子陷进泥地的沙沙声,周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野兽的低吼从脚下钻入筋骨,周瑜余光瞥见五条黑影逼近,一跃而起,背部紧紧贴着大树寻找安全感,呼吸都吓得呆滞。

    秦玊儿没找到,却来了五匹野狼,它们低着头,红着眼,步步逼近,从左右有次序的包围过来。

    野狼吐着猩红的舌头,露出骇人的獠牙,从喉道挤出低沉的“呜呜”声,互相道喜一般摇着尾巴,身上那股野兽味比尸体还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