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的意识浮浮沉沉,混沌间,没有好全的伤口不时疼痛,肉|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难受,但精神一直是满足而温暖的。

    他知道他的大人就在旁边守着他,他能模糊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气息,混合着血液的味道在他鼻尖留下惑人而悠远的芬芳。

    吸引他不断靠近,甘愿沉沦。

    他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一天后,睁开眼的一刹那,骤然明亮的烛火把他逼出了几滴生理性眼泪,他望着视线里那个朦胧模糊的人影,问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他问:“大人,您说的生日愿望,还作数吗?”

    雁寒没想到他昏迷了几天还心心念念着这个,不禁失笑:还是个小孩儿呢。

    她伸手摸摸他额头上的温度:“当然作数。”

    他又强调了一遍:“什么都可以吗?”

    “是呀。”雁寒点头,又玩笑似的补充道,“杀人放火的可不行。”

    南洲跟着她的话笑了起来。他手肘后撑着坐起来,雁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准备去扶他,他却自己下了床,有些踉跄和迟缓地站在雁寒面前,朝着她慢慢地单膝跪下去。

    他在她的指尖烙下深深一吻,带着亲吻神像的克制与虔诚。

    “我的生日愿望,”少年湛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她,藏着她看不懂的执拗和期待,认真道:“大人,我想和您签订血契。”

    雁寒没有料到他会许愿这个,她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知道。”少年回答得毫不犹豫,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您签订血契。”

    血契是一种很古老的秘术,传闻是魔鬼对血族的诅咒。

    一旦血族和人类签订血契,他终生都得为这个人类所用,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这个人类的血液续命,当这个人类死亡,结下血契的那个吸血鬼失去了续命的良药,也不得不为这个人类殉葬。

    比起“血契”这个稍显美化的称呼,它更像一份没有反悔余地的主仆协议,没有血族愿意放弃漫长的生命,让自己彻底成为人类的奴隶。

    ……除了南洲。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产生了依赖,希望长久地维持这段关系。”

    雁寒回想起之前少年一次次地说要留在她身边的话,斟酌着慢慢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抛弃你,驱赶你,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