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琮这一夜没合眼。

    他等江渺睡着后去了一趟办公室,两个值班的同事已经熬睡着了一个,另一个还在一直泡咖啡提神。

    李明琮也知道是上面给的压力大,看他们这样也看不下去,就低声说,“实在困就去沙发上眯一会吧,我来整理一下。”

    同事感激不尽,说自己就去眯半小时。

    李明琮坐在椅子上,窗外是深不见底的夜,办公室亮着几盏灯。

    兰姨的最初作案时间很早了,那时监控都没怎么普及,流调的摸查工作还是手写的,扫描版看得晦涩。

    李明琮仔细捋了捋,根据现有的线索,兰姨更像是在全国的乡镇流动性作案,是不是同一人不能确定,但能看得出来,兰姨年纪很大,约莫40-50岁,这样的年龄很容易混入人群,十分不起眼。

    兰姨案他有直觉,这案子并不会轻易解决,费时费力,但总归是要有人做的。

    只是他现在还多了一份并不大的私心,比对天桥下那位妈妈的踪迹和兰姨案出现的时间线和地点线,去证明她们并无关系,官方能发布的通稿,也仅有这些。

    力证那女子和婴儿是亲生母女,反倒会让一些网友更疯狂,有倾向包庇之嫌。

    李明琮几乎熬了一整夜,仔细看完了兰姨案的二十多份档案,整理了现有的地点和时间。

    同事定了个凌晨三点的闹钟,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李明琮坐在电脑前,面前摆着本子在做记录。

    他放轻动作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同事不好意思笑笑,“琮哥,辛苦了。”

    李明琮揉了揉眼,长时间盯着屏幕眼眶干涩,“没事,都是应该的。”

    “以前觉得基层真好,空闲事儿不多,现在想想真错了,工资不高,挨骂的时候哪头都是压力。”同事熬了几天,没忍住抱怨几句。

    李明琮也知道,同事还挺羡慕他,觉得他常年驻外,工资和位职怎么都比他高,但其实并不然。

    李明琮倒了杯水,淡淡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这世界上,总得有那么一些人,舍一朝风月,护万里清平,穿上警服那天,就得有这个觉悟。”

    江渺起床的时候,房间里空空的。

    她又开始头痛,脑子仿佛浸水的海绵,又沉又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