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面对钱遇民的全力一击,丝毫没有躲开的可能。这记顶心肘径直撞向胸口,巨大的力量在胸腔里来回震荡,沉重的响声就好像上了年纪的皮鼓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听得所有人心头一颤,秦烈表现出无比惊讶的眼神,强大的冲劲使秦烈的身躯夸张的弓起,然后就像箭矢一般倒飞出去,砸烂了柜台和酒柜,木头和碎瓷掩盖了秦烈。

    钱遇民保持着肘击的姿势,他感到不可思议,就刚才一击的触感来说,是钱遇民从没有过的,比布满青苔的磐石富有弹性,却比任何人的身体都要坚硬。

    钱遇民看着秦烈被掩埋的地方,独孤权也一脸担忧的看过去,突然一块碎木头掉落,秦烈缓缓起身,灰尘和木头从身上掉落,秦烈拍拍身上的土。

    “我确实是有些小看你了,如果是刀我可能就死了。”

    说完,秦烈解下吞江带,脱下上衣,露出浑身虬结的筋肉,同时也露出了遍体的伤痕,粗略看看也有二十处左右,有刀劈斧砍留下的,有枪刺箭扎的,这些伤疤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长在了秦烈的身上,扎根在了宽阔的后背,蔓延至了厚实的胸口,顺着缠绕上了健壮的手臂,饶是如钱遇民和一众死士这样在江湖上终日闯荡的人物,也无不触目惊心,辛六娘再是江湖世家说到底也只是个女人,只将脸撇过一边不看。

    只有姜老的情绪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熟悉,习惯,麻木,惆怅,感慨,心疼交织在一起说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钱遇民带着癫狂一般的笑容连说三声好。

    “好从何来?”,秦烈问道。

    “好在,也算能了了我的心愿,和你秦小公爷真真正正的较量一场。”

    “你根本没可能赢的。”

    “无所谓,虽然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但是我知道。”

    秦烈动手了,不同于钱遇民那样有着飞檐走壁绝技的人,秦烈的每一步非常有力扎实,过处似千里洪决,如风卷残云,一记重拳砸向钱遇民面门。秦烈所有动作在旁人眼里不过一瞬间,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秦烈这一击并没有击中钱遇民。

    原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钱遇民向上纵身,在秦烈手臂上一点,又跃起一人多高,而且就在将要下落之时,丹田提气,右脚在柱子上一点,口中“喝”了一声,随后身体又向秦烈身后荡去,期间双脚在墙面上交错借力数下,南派的轻身功夫此时让钱遇民发挥的淋漓尽致,空中逗留之际如不细看,竟好似踏风而行弄燕作乐一般,须臾间已落在秦烈身后两丈开外。

    钱遇民落地之际,躬身如蛇然后激射出去,秦烈也暴起发难,二人几乎同时冲向对方,钱遇民身法极快,飞身一脚踢中秦烈腰腹,秦烈却丝毫不加防守,就连一般人被踢中后的痛苦好像也一并没有,坚硬的前臂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轨迹带起一阵恶风向下砸去,钱遇民此时已经来不及收回右腿,只能身躯一拧,向下收缩,这足以生裂虎豹的一击擦着钱遇民的脸边过去,就连钱遇民自己都没发现此时一股粘稠温热的鲜红色液体已经从刚刚被拳风撕裂的口子里淌了出来。

    钱遇民躲开之后,迅速稳住身体,垫步拧腰再一次施展轻功,钱遇民此时的后背已然暴露在秦烈的攻势之下,钱遇民知道只要一瞬只要一击自己就会一败涂地,然而就在钱遇民脚掌离地八尺左右时,身躯猛然一顿。

    秦烈一把攥住了钱遇民的脚踝向下扯去,怪力使得钱遇民整个人向地上摔去,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要分出胜负的时候,钱遇民双手撑地卸力,同时用另一只脚踢开秦烈的手臂,然后就地一滚,钱遇民站起来之后捂住了自己的左边肩膀,虽然刚刚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但是双手撑地的那一下还是让钱遇民的肩膀挫伤不浅。

    秦烈恐怖的力量和无形中流露出的威压惊了所有人,从交手开始钱遇民的招式都没有对秦烈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而另一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钱遇民此时已经和秦烈交手十数招,且仍有战力。

    秦烈此时已经开始无比的认真,如果是像鄂兰成都那样与自己实打实硬碰硬的对战,秦烈还真是乐意之至,就怕遇上钱遇民这样的对手,身法滑溜的让人头疼,自己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只用一招就能分出胜负,可偏偏招招无处着力就像铁锤砸棉花一样。

    秦烈不愿意再耗下去了,一拳虚晃而去,钱遇民果然上当,身躯向右一偏躲开,殊不知却是正中秦烈下怀,秦烈顺势一脚蹬向钱遇民小腹,钱遇民纵然轻功如何高绝也万难躲开,果不其然,这一蹬,结结实实的落在钱遇民腹部,只见钱遇民的身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以让人毛骨悚然的角度悬空弓起,与此同时鲜血从口中不要钱一样的喷出。

    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