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改善或是变化,领主们的更迭周期会出现波动,可道路养护工作无人上心的现状却依然没有变化,贵族领主们热衷的是如何盘剥下层,公共建设之类除非实在是需要搞那么一点,号用来充当晋升的政绩资本,否则休想会有谁去管理。

    “踩着祖先千年前遗留下的古道,再想到人类的惰怠导致这份遗产如今的惨状,精灵们当然会有火气。你是人类,会觉得那些话带刺,认为人类成了宣泄不满的出口,认为自己是在被欺负以被硬塞进这个车队的小孩的立场要如此想很正常。布伦希尔对这种想法也采取包容虽然笨了点,不过,当时你做出乖巧的样子回应她一下的话。稍稍可爱一下的话。就算有些许芥蒂还在,大家还是愿意尝试接纳你。但你亲手破坏了这种可能性,呆在【我真可怜】的愚蠢座位上。”

    “什么嘛……”

    被放回到地上的男孩擦去脸上血渍,不甘心的、反抗的紫瞳回瞪看上去只比自己大十岁左右的监护人,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从再度渗出血的唇发出

    “大家本来好好的,什么坏事也没做。可是你来了之后,就无缘无故被杀了!!为什么啊!!大家根本没理由要被你杀掉的!!!爸爸、妈妈、修女、克洛伊、莱娜、格雷特……大家为什么要被你这样的家伙杀掉啊啊!!!”

    “他们的确没有干坏事,但非死不可的理由却是有的。”

    脱离狡辩诱导,不对已经过去的事情做出类似忏悔、懊悔的表现,阐述现实的平静对这个世界不合理部分体会、认知都不充分的男孩显得格外的冰冷、沉重。

    “【谁死了对自己比较好】、【真希望那家伙去死】、【那家伙死了实在太好了】世界上总是有谁这样想的,然后以此为基准想象或实施杀掉谁的作战。不管讲不讲理,世间的情理就是这个样子。相同的事情,精灵也经历过、体验过到麻木的程度,类似的事情老早就多到让他们快要绝望的程度了。”

    藉由弯曲双膝下蹲的动作,朱红和淡紫的瞳仁第一次在对等高度上审视彼此,对上那抹会联想起火焰、流血、死亡的鲜红色彩仅仅几秒,罗兰急促的呼吸开始均匀,寄宿瞳仁之中的激昂火焰在有如实体化的冰冷前缩了一下。

    “布伦希尔的双亲在她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因为染病过世了,那是本来可以治好的疾病。但那时候的尼福尔海姆布伦希尔的故乡是连感冒都会死亡的鬼地方。”

    按照生活质量指数(pqil)标准计算,尼福尔海姆当时的赤贫程度和20世纪地球的一些非洲国家基本持平。极个别家庭一大家子只有一条裤子可穿,要出门的家庭成员才有资格【享受】穿裤子的待遇。

    贫瘠的村子别说是去外面请像样的医生,就算把村子里值钱的东西堆到一起也凑不出出诊金。再说也没有人类医生或懂医术的教士博爱到愿意帮助他们厌恶、蔑视的精灵。这种环境下生病、受伤都只能靠硬捱撑着,身体强壮的精灵生存机会相对大一些,在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的环境条件下,有不少病患选择自行了断来脱离病痛的折磨,防止疫情扩散和降低粮食消耗。

    “他们也不想死的,也没有干任何坏事。仅仅只因为【他们是精灵】,人类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看着他们死。然后,布伦希尔就是在那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的时候拉扯着妹妹弗莱娅走过来的。”

    “这……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做】、【不是我做的】没错,布伦希尔的遭遇确实不能让你来负责。那么布伦希尔她们就该为你的遭遇承担责任吗?”

    “你……这……”

    “都是不可抗力,发生饥荒的话大家都会挨饿,爆发瘟疫的话谁都有可能染病。人类反复屠杀精灵,逼迫他们强制迁徙,一直把他们往绝望的悬崖上赶,惨剧从未中断,为了结束这一切,我们”

    “杀人是不对的!!你说的我不信!人类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说的都是谎话!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梗直脖子的倔强声音打断李林,愤怒和拒绝对话的心为原本清澈的眸子罩上一层雾色,被背叛过一次的孩子不愿再对李林敞开,聆听那些论述。咬紧臼齿摆出绝不退让的气势死盯着连父亲也未能战胜的强敌,单薄的身体在冷淡视线下颤抖得像是风中的一片树叶,但罗兰不甘就此退缩,【不战而逃】比【战败】更令他恐惧。

    “打断别人,随便插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一样会接受教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