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热闹的大戏,终究也会落下帷幕。

    对这一点,游击武装和防卫军都心知肚明。大家所做的一切说穿了都是在为最后的最后还能留在舞台上,让演出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式结束而做努力。

    一些人权威成为独霸一方的军阀;一些人希望左右逢源,同时在几个鸡蛋上跳舞;一些人只希望守住自家一亩三分地,撑过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一些人准备迎接命中注定的狂澜,誓死战斗到底,守住帝国黑色铁幕之下这小小的一盏明灯。

    对帝国防卫军来说,他们只期望一种结局——不管是问题本身还是那些有问题的人,全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要达成这一目标,必然会动用武力,摆在防卫军眼前的问题是“要如何使用武力?”

    大规模扫荡早已被证明不切实际,甚至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资敌的战术。防卫军既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事前的保密工作也很难做到不露痕迹。在这种遍地都是游击队同情者和伪装成平民的游击队的地方,大规模部队集结和物资调运根本不可能瞒住游击队。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突然性的扫荡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既然如此,一向以严谨著称的防卫军为什么还会这么大咧咧地集结部队,不但让一些部队的官兵身着制服在公共场合出没,就连物资调动都不加掩饰,就差没敲锣打鼓告诉大家他们要进山扫荡,顺带把部队番号、武器配置、部署情况和行军路线用高音喇叭播送给每一个人知道了。

    再怎么缺乏军事常识的普通人,遇上这种反常的情形时,多半也会“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了。

    显然,一贯狡猾的尖耳朵们又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马上就有人因此要倒霉了。但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针对的目标又是谁,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比较靠谱的说法。

    一来防卫军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连那些铁了心和帝国政府合作的人类官员对于即将到来的军事行动也是一无所知;二来帝国对阿尔卑斯山区所有游击武装都没有好感,无论是与防卫军有合作关系的,还是没有合作关系的,都在预备被消灭的清单之列;三来最近各支游击武装最近都比较活跃,弄得驻军有些抓狂,天知道那票本来就比较神经质的尖耳朵会不会思考回路搭错线,搞出什么异想天开的作战计划。

    一百个观众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每位游击武装的头目都相信防卫军的目标是其它游击武装,并对此深信不疑。在这之中,只有“自由军团”的指挥官们敏锐的判断出了防卫军的目标和大致的作战方向。

    “大规模集结是一个幌子,同时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敌人是打算用大规模集结来掩盖精锐突击部队的行动,采用‘中心开花,外部合围’的战术对游击队的中枢进行精确攻击。问题在于,担任突击部队的,会是谁。”

    身着浅灰色大翻领军大衣,头戴船型帽的女性拢了拢秀发,英姿飒爽的面孔满是坚毅。

    在“自由军团”里,女性并不罕见,游击支队中的女性比例会达到10~20左右。她们在战场上经常展现出毫不弱于男性的勇敢和坚强,很多女战士在战场上不畏牺牲的抢救同伴,承担起战场侦察和埋设地雷的任务,还有一些扛起装有高倍镜的步枪担任狙击手,堪称部队里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线。

    然而女性虽不罕见,制服和船形帽却不多见。要知道“自由军团”也好,其它游击武装也好,看起来都不像士兵,更像是农民、伐木工或登山者。许多知识份子再加入游击队时身着西服,而这种服装完全不适合长时间在户外活动,更不要说跋山涉水,有的人甚至穿着周末才会穿的漂亮衣服就参军去了。

    游击队员的帽子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传统的民族帽子、礼帽、运动帽、贝雷帽、皮帽、公国布琼尼帽、前王头盔,最多的则是被称为“自由之帽”的弗里吉亚无边便帽。总体上是能搞到什么就戴什么。军鞋也是一样,长时间的山区行军使得鞋子的损耗很严重,有时候一两周强行军下来,一双新鞋就成了“挂在脚上的烂鞋帮”。一些游击队员不得不赤脚行军,遇上要翻越雪山的时候,常常会有人因此冻伤截去脚趾。

    所以,游击队里制服、帽子、军靴的一个重要来源是被击毙的敌军和俘虏。像一个月前的一场战斗中,“自由军团”打垮了一伙挂着“阿尔卑斯圣军”名头的土匪,当场打死打伤大头目以下十多人,剩下二十多个俘虏倒也没有难为他们,盘问了一下后就放走了。只是这帮战俘下山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至于那些尸体,连裤衩和袜子都没剩……据参战的游击队员描述,俘虏中有些人显然不止被俘过一次,对相关程序可谓是轻车熟路,游击队员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厮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脱裤子了……

    根据游击队不成文的规矩,要想穿上好衣服,就从敌人那里去取。能穿上防卫军的军大衣和船形帽,即是这位女性能力的证明,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之一。

    “有没有可能是地面进攻配合规模较大的空袭?”

    一名支队长举手提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