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兄啊,”杜畿放下茶碗,叹道:“当初你被那秦王所逼,借出粮食也就算了。毕竟我等诗书传家,无法跟他野蛮之人相抗,可是你怎的还以女儿相赠,这不是惹人笑话么?

    你以为把女儿送给他,就能把粮食要回来还是怎么着?”

    韦胄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无力的道:“愚兄本以为,他怎么说也是汉室封王,说话总不会言而无信吧,就算是一时还不上,也总不至于一粒不还呐。

    所以才想到把素儿送过去,以为他能看到素儿面上,到时多还一些,哪能想到是这种结果?”

    原来,上次韦素回家省亲,那一番话给韦胄燃起了很大的希望,觉得也许秦王真的是言出必践之人,一直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如今又过去那么久,已经将到两个月之期了,依然没有什么动静,韦胄感觉心里又渐渐的凉了。

    “韦兄,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杜畿摇摇头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哪家诸侯不缺粮草?你那么多粮食给了他秦王,他如今地里又产不出,你说说,他拿什么还你?”

    一句话,把韦胄打击的低头不语,也许自己早该死心了,可是自己还傻乎乎的一直抱着希望。

    结果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你千不该,万不该,怎么还把大嫂给休了?”杜畿继续数落道:“大嫂所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韦家?

    她这么多年给你韦家操持内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你一句话就给休了,你可真行啊你。”

    “是她们家让你来讥讽我的?”韦胄闻言,怫然作色。

    他深知夫人娘家与杜畿相交莫逆,他当初休妻之后,前岳父家也是世家大族,可想而知脸上自然挂不住。

    他现在才听出来,今天必是夫人娘家让杜畿前来声讨,看他笑话来了。

    不过韦胄倒也没有发作,压着心头火气,面色平静道:“贤弟你是不知道,当初素儿由王府一位叫宋钟的将军护卫回来,眼看就要拿夫人开刀,夫人又不肯示弱,愚兄不赶紧出此下策,夫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算了吧,韦兄,咱俩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杜畿早已觉察出韦胄神色有异,但是依然轻笑道:“你当时定是看到女儿得势,还妄想那秦王真的会还你粮食,且你也能趁此攀上秦王那颗大树。

    所以才牺牲大嫂一人,平复素儿之怨吧。

    如今倒好,你不仅丢了粮食,还丢了女儿,最后连夫人都丢了,闹成个人财两空的局面,如今你韦兄已经成为咱们关中士族中间一大笑柄了,你知不知道?”

    “此话当真?”韦胄被杜畿戳破心事,不由更是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