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说罢,便是起了身,转头大步走出了屋去,竟是连一刻也不愿多留的样子。

    门外窗边皆站着值守的护卫,沈钺目不斜视,大步而去,可薄冷的嘴角却已抿成了一条直线,显见与屋内据说和他亲如兄弟一般的夏家公子之间的谈话,算不得多么愉快。

    沈钺进门后,不过与夏延风说了寥寥几句话就出来了,到得宅门外时,见得不远处站在墙根下的叶辛夷和谢铭,便是大步靠了过去。

    瞧见他,叶辛夷有些诧异地挑起眉梢,“这么快就说完了?”

    沈钺沉着脸,轻轻“嗯”了一声,面色有些藏不住的阴郁,抬起眼看向她和谢铭,“你们呢?可说完话了?”

    “我是已舔着脸求了谢大人,只是谢大人还没有答应。”叶辛夷说着,便是意有所指瞄了一眼一直沉寂不语的谢铭。

    “这毕竟也不是举手之劳的事儿,你即便对谢大人有恩,也不能仗着这个恩情就让谢大人考虑都不考虑就帮你吧?再说了,你早前虽说帮过谢大人的忙,但此一时彼一时,也不好因着这个便让谢大人为难。要知道,谢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哪怕是欠着你的恩怕也绝对不会公私不分,以权谋私的。”

    沈钺说这一番话时,面色沉肃而认真,语调平板而诚恳,让听的人对谢大人都不由得肃然起敬。

    唯独谢大人怕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叶辛夷难忍好奇,悄悄抬起眼睫往谢铭瞥了一眼,惊奇地发觉谢大人一贯板正到有些八风不动,与那些治学布道的老夫子们没什么两样的面容竟有一瞬微不可察的扭曲……叶辛夷再一次在心底悄悄为沈大人竖起了大拇指。

    沈大人这功力见长啊,对付谢铭这样的都能有一套,得学着。

    “沈大人实在不必拿话来激我。”谢铭稳住嘴角的抽搐,目光淡淡瞥过沈钺,再望向叶辛夷,“这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不过,丑话谢某却要先说在前头。人来了之后,便不能再随意进出,也没什么特殊可讲,当真便只作一般的丫鬟使唤,若是能做到,过两日便将人领了来就是。”

    叶辛夷听罢,这是答应了,当下便是喜不自胜,“如此,便多谢谢大人了。”

    “不必谢,同是报恩,那位姑娘的心意,谢某感同身受,更是心生敬佩。再说了,一次以权谋私可以,自然便也可以有第二回,只要对象是你,那一切好说。”

    “古来皆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对我的恩情,按理说,我就是以身相许也是理所应当的。”

    起初听着还不觉有什么,却是越听越不对劲。

    看着面前谢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话是对她说,眼睛却看着她身后。而身后一种冰冷彻骨的气息已是荡漾开来,不用特意回头去看,也能知道某人的醋坛子是打翻了,两个男人,一个眸色沉定却带挑衅,一个锐利似箭,隔空射去,有如实质……这回嘴角抽搐的人变成了叶辛夷。

    她从不知谢铭还有这样的恶趣味,怎的突然便要这般来挑衅沈钺?难道就因着方才沈钺的激将法?幼稚!

    这男人之间的友情和敌意于叶辛夷看来,都是来得莫名其妙。

    她头突然有些疼,不过却不妨碍她动作仍然敏捷,身后人一动时,她已是眼疾手快将某人胳膊一挽,借着衣袖的遮掩,手指已经掐在了某人的腰间软肉上,带着丝丝威胁的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