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转头望着她,用手指将她腮边的发丝勾到耳后,压低嗓音轻声道,“这几日记得万事小心。”

    叶辛夷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嗯。”仰头望着他,眼里却是被满足的笑意漾成了一片星海。

    就算安香和奢月儿两个美人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让男人们的视线竞相追逐,可他自始至终,眼里却只唯有一个她罢了。

    夏府正院之中,夏长河却正为此事头疼,方才在席间喝了些酒,回了正院,他便往矮榻上合衣一躺,闭着眼,一双浓眉却是皱得险些打起了疙瘩。

    一双软馥的手从后而来,轻轻揉上他的额角,为他徐徐按揉起来。

    过了片刻,他紧皱的眉心才稍稍舒展了些,没有睁眼,只是抬起一只手来,将她的手抓了一只握着,将她拉扯到了身边坐下,“这件事你怎么看?”

    “依妾身看,将军自是要早做决定,眼下这个情形,咱们要么得罪一方,要么两方都得罪,将军无论如何该有个抉择了。”

    夏长河终于睁开眼来,他是躺着的姿势,这会儿相当于是仰视着她,可她却仍是一副温软的笑模样,不具半分的威胁力。

    夏长河却是眯起眼来,“那依你看,我该选哪一方?”

    “这个妾身可不好插嘴,相信将军心中自有决断。不过……比之奢氏的悍勇和蛮性未改,自然是安氏要好沟通一些,虽然安氏稍弱于奢氏,可从长远来看,还是安氏更好一些吧!”

    余氏语调温温婉婉,末了,还是微微笑着道,“当然了,这些都只是妾身的妇人之见,最后还是得将军拿主意。”

    夏长河的眸子一瞬沉黯,垂下眼去沉声道,“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这几日你要将他们招待妥当了。”说着,人便已是从矮榻上弹坐起来。

    余氏被他骤然起身吓了一跳,微瞠双目望向他,却见他面沉如水,余氏眸色微微一黯,抬起手往他肩上轻搭去,“将军,夜深了,你方才又在席上喝了不少酒,要不……妾身伺候着你梳洗了,歇着吧……”

    可夏长河却是肩膀一动,人便已是站起,硬生生让余氏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他眸光暗了暗,却恍若未见,唇角抿紧道,“我还有些军务没有处置,就不在家里歇了。”说罢,便是理了理衣襟,就要举步往外走,自始至终再没有看过余氏一眼。

    余氏脸色微白,可面上却是微微笑着,也跟着起身,还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一件披风,跟着夏长河一路走到了花厅门口,将那披风往夏长河身上披了去,“到底是入秋了,将军如今也上了年纪,还是要多多将息着的好,千万莫要着凉了。”

    夏长河到底没有再拂了她的好意,由着她将那件披风披好了,一双眼也终于看向她,目光却是幽深地胶着在她与往日无异,微笑平和的面上,待得余氏系好绳结,抬起头来时,他终于忍不住沉声道,“你当真……不在乎老三的生死吗?”

    问完这一句,他看着余氏微微发白的脸,和终于现出一丝恍惚的笑容,心口却又疼得厉害,终究是不忍,哑了声,道一句“夜里凉了,你身子弱,早些回去歇着吧!那件事,我会考虑清楚的,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想要的,我甚少让你不如意。”

    说罢,便是扭头大步走了出去。

    余氏怔在花厅门口,望着他大步走进了夜色之中,一阵风来,她突然觉得冷一般,抬起双手环抱住自己,却还是冻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