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停了步,提着灯,倚在门边,缓缓道:“这么深的夜,两位还不去休息么?”她浅浅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

    她眯着眼睛,眼神飞快瞟过两个宝箱,转头对着胡楚,继续道:“你们可是吵醒我了!”说完,不禁轻哼一声。

    楚留香与胡铁花并没有过分吵闹的举动,况且他二人又在密室,苏蓉蓉的房间离这里还远着,半点声音都透不过去,又怎么会吵到她?

    胡铁花有话直说,反驳道:“蓉丫头,这里可是密室,离你的房间十万八千里,怎么会吵着你了?”

    苏蓉蓉两手叉腰,瞪着眼睛,几步抢上前来,就要撞上胡铁花,唬得他倒退几步,差点摔个趔趄。她理直气壮道:“我说是就是!我那屋外头,明明就吵得很,一阵接一阵,像鸟儿抢食似的,闹得我心烦意乱,睡不着觉。这晚上,只有你俩回了家,怎么会有其他人来吵我?”

    平日温柔似水的蓉儿,如今也像宋丫头一般刁蛮了,真是难以置信,楚留香瞧着苏蓉蓉,心中感叹,又听了她的话,大为不安:“蓉儿,你说你的屋子外传来了鸟叫般的声么?”

    苏蓉蓉像个小炸药包似的,气道:“我难道骗你不成?”

    楚留香急道:“那可是像花雀一般的叫?极细极尖。”

    苏蓉蓉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想了起来,那声音不算大,却像针似的,扎在我的耳朵里,疼得紧,更别说睡觉了。”

    楚留香听了,急急拉着两人到了密室门口,边走边说:“如若我猜得不错,那便是春风如斯。他独步江湖的轻功,便是这般刺耳,却好使得很,只怕和我比起来,也不逊色几分。”

    苏蓉蓉惊道:“方如斯,他与我们无冤无仇,来楚家庄做什么?”

    胡铁花苦笑道:“蓉儿,你久居此处,不知道我和老臭虫这次出去,偏偏遇上了方如斯,我还和他斗了一次。”

    苏蓉蓉惊得张大了嘴巴,问道:“那方如斯如何?”

    胡铁花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的功夫不算好,正面相对,我是胜了他的。但那人内力深得很,我第一次见他,他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将内力灌进茶水里,茶水便在茶杯与茶壶之间流转,虽然看着简单,但要做得一滴不落、行云流水,却是难得很。”

    楚留香接过话:“方如斯胜在毒辣的手段和矫健的轻功,这次他来,已经显示了他的轻功,接下来,就该是他的手段了。”

    三人立在密室门外,只差一步便可踏出。可他们也不出去,将密室作为保护壳,在门口静静等着春风如斯。

    敌在暗,我在明,若是贸然出了密室,便是处于劣势。三人悬着心,提着眼睛,静静立在门口,楚留香捏好了扇柄,胡铁花也握紧了拳头,苏蓉蓉轻轻摸出一枚修罗金针,捻在指间。

    门口只剩风过草丛,夜虫细鸣,天上嵌着一轮浅淡的弯月。

    没等到方如斯,苏蓉蓉腿都站麻了,便叫道:“看他是胆小了,不回来了。楚大哥、胡大哥,我们还是出去吧。”说完,抬脚跨过门槛,人就晃了出去。

    “蓉儿,莫急!”楚留香伸手便去拉苏蓉蓉,谁知她侧身一转,滑出楚留香的手,“小心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