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林义西已在这小山村待了大半个月,与这里的人也认识的差不多了,彼时他仍在焦心着远处的战场。

    林义西自小舞刀弄枪,调皮的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父亲常常叹气,这长大后如何嫁出去!

    小林义西不以为然,他站在小凳子上,披着阿娘的床单,迎风而立,假装自己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霸气挥手,道:“我以后才不嫁人!我要当个大将军!娶个小娘子!”

    现在想来,林义西心中苦涩,参军无门,朝中人人都看不起夫郎,即便林家塞再多的银子,上面的人一听说是夫郎,第一反应就是大笑,笑的直不起身来,拍着林父的肩膀,道:“哈哈哈哈……林大官人,这夫郎上战场前所未闻,还是让贤侄待至闺中,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的好……”

    林父虽是皇商,可夫郎上战场这事太过于惊世骇俗,帮不了自家孩子,最后也劝林义西罢了。

    就算林父宠爱他是出了名的,从小想学什么便学什么,想舞枪就请人来教,把他当个正常男儿养大,不像别的夫郎终日困于深闺大院中,能娱乐的少的可怜。

    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家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个夫郎,比不上寻常男人,稍有不慎,那是……唉!

    最终,林义西与父亲不欢而散,林义西不相信从小支持他的父亲,如今也因为他是个夫郎而看低他!

    林义西气愤道:“我偏不信!夫郎怎么了?!夫郎也是男人!夫郎也可以传宗接代、征战沙场!等着罢!我会证明是你们错了!”

    那次争吵后,林义西只收拾了几块细软,便离开了家门。

    他听闻,时大将军班师回朝,几日后却隐了踪迹,带着一队人悄然南下,寻找一名少年。

    据说那名少年是个豪雄,能夜观天象,以一敌百,而时锦青就是专门为他而来。

    于是,林义西一路南下,盼望着有人愿意收他,想来时大将军这样的人,定不是拘儒之论的人。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将军府’。

    朝圣归来的时大将军一进门,便被李娘子跪了满面,他不明所以,立在那里,问道:“李娘子这是何意?”

    李娘子不再是时锦青出征前极尽繁华的样子,以往的李娘子恨不得满头珠花,身穿艳丽的绸缎,对这未来的主子满嘴好话,处处巴结。

    李娘子似乎几日不睡了,下眼脸发青,整个人憔悴不堪,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当年艳压群芳的美貌。

    她痴痴呆呆抬起头来,看了一会时锦青,似是在辨认,忽的她疯了一样朝时锦青磕头,用力之大,撞的石板都出了声,大声哭诉道:“求求救救隋儿罢!不是他干的!我们隋儿是被冤枉的……”

    隋儿?

    时锦青皱眉,他记得这个娇气的弟弟,平日里胆子小的要命,远远的看见他,就马上转头就走,生怕他是洪水猛兽,要把他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