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容自幼长在宫中,有颗七窍玲珑心,她自然是看透了温如酒的心思,抿唇笑了笑:“燕国夫人果然心思多如马蜂窝,不过此番倒是想错了——本宫十岁时,就听闻夫人六岁时琴技就为京城人所称赞,惜夫人北疆多年终得归来,本宫也想听听当年邻居街坊所言的‘仙音’。”

    温如酒团扇掩唇轻笑:“公主之命,妾怎敢违。”

    “夫人爽快。”

    唐有容原本挂在脸上的戏耍之色如今已被肃色代替。

    女子从容走至大殿中间,轻抚着侍女端来的古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纤纤玉指在古琴上波动。

    气势磅礴,能吞日月山河。

    “这是——”荥阳长公主轻蹙秀眉。

    她倒以为温如酒原本会来一首《高山流水》或是《汉宫秋月》,却未曾想到她竟会在夜宴上奏一曲战歌。

    一曲罢,龙椅上的人儿蹙眉深思:“如此磅礴气势,可是《秦王破阵乐》?”

    温如酒起身盈盈一拜,有些为难地道:“禀陛下”

    她总不可能当众揭当今圣上的短吧?

    保不了会人头落地。

    傅书轻轻拿起清酒细呷,语调波澜不惊:“这是《兰陵王入阵曲》。”

    唐宋被立为太子时曾封地兰陵,为先帝征定四方,与当年兰陵王有些相同之处。

    “太傅少而闻名,成而贤扬。此次江城大旱,先帝与陛下已劳几月,太傅官居三公,又有贤名,如何不能给陛下分忧?”

    温如酒淡淡地转眸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宁王世子。

    本来存在感极低的傅书发了话,宁王世子逮住了这个报复机会自然不会放了他。

    她有些愧疚,垂眸低低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团扇。

    荆州旱灾严重,饥民大增,先帝朝至如今已派了五位重臣,却都治理不好。

    唐宋按着有些发肿的太阳穴,看了傅书半晌,叹道:“便任太傅为襄、益两路体量安抚使,择明日进荆抚恤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