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的锦绣总是喧闹的令人难以入睡,哪怕早已过了子时,依旧有一些欢声笑语传来,多是女人的娇笑与男人的淫笑,不止锦绣,整个六九胡同都是如此,灯火把这里的渲染成了一副人间天堂的模样,没有忧愁,没有悲伤,只有美酒与佳人,只有欢歌与艳舞。

    看着下面那些吹拉弹唱的青倌,看着那些在男人的怀里欲拒还休的红馆,奚日问兰轻轻的皱着眉头,她想不明白这些明明原本陌生的男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彼此逗笑。

    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的奚日问兰望向了苏秦的房屋,木门紧闭——刚才辗转反侧的奚日问兰去敲过苏秦的房门,屋内没有人回应,奚日问兰还以为苏秦一路奔波劳累的睡死过去就没再打扰,而等她去敲祈洛歌的房门的时候,同样是没有人回应,觉得不对的奚日问兰轻轻推了一下祈洛歌的房门,房门应声而开,屋内的漆黑一片,透着楼道外的烛光奚日问兰发现祈洛歌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皱了一下眉头,奚日问兰轻轻的拉了房门,然后站在外面的楼道栏杆看着下面的世界。

    锦绣内歌舞升平,外面的世界却在下着小雨。

    奚日问兰喜欢小雨,喜欢大雪,却偏偏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淋雨去堆雪人,以前在灵秀山的时候,都是她拉着呼伦青寒和她水滴哗哗作响看雪花飞舞,现在只身一人的她当然没有什么兴致看外面的淋漓细雨。

    夜色虽美,只是太黑,黑到有些人总是看不清来时的路。

    “喜欢这里么?”一句声音从奚日问兰的背后响起,奚日问兰扭头,见是暖暖,就微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下面那些女子,奚日问兰接着对着暖暖摇头道,“不是太喜欢,我喜欢相对宁静的地方,特别是夜里。”

    “她们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看着奚日问兰,生性聪慧的暖暖似乎知道奚日问兰话里暗指的什么,就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奚日问兰呵呵一笑,“祈洛歌也对我说过这些话,只是总觉得怪怪的。”

    “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女人么,谁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命运太过于弄人,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暖暖看着下面的那些歌女,有感而发道。

    “这就是苏秦所说的命运。”奚日问兰虽然不明白暖暖话语里的深意,但是却听苏秦说过这些青楼女子的遭遇——对于出身名门从小不缺什么看惯了世间少半奢华的奚日问兰而言,命运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于模糊,这就像这么多年来她生活在灵秀山,在奚日问兰看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被人刻意为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过的至少很快乐。

    “听祈洛歌说你是芒国的圣医。”说到这里暖暖一顿,然后扭头看向奚日问兰道,“你救过不少士兵,那些将士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入伍?除了保家卫国这个故意被世人夸大的荣誉之外,有多少人是为了军中可以解决温饱的三餐?有多少人……是为了那微薄却能养家的军饷?”

    “男人难道不应该纵横沙场么?”听到暖暖的话,奚日问兰反问了一句。

    “可是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想建功立业,也不是每个父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光耀门楣……”说到这里暖暖本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最终却变成了一句轻轻的叹息。

    “咱们聊的话题是不是让你很无奈?”看着暖暖的样子,奚日问兰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完回头望了一下房间,“祈洛歌怎么不在屋内?她去了那里?”

    “出去办点事。”见奚日问兰问起祈洛歌,暖暖表情坦然的解释了一句。

    “苏秦怎么样了?”轻声嗯了一声,奚日问兰接着问道,她的本意是问暖暖为什么苏秦回来后心情好像很低落,而暖暖听到后还以为奚日问兰已经知道苏秦的行踪,皱了一下眉头的她轻声的说了一句还没有回来。

    “苏秦也出去了?和祈洛歌一起?他们一起做什么去了?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明天出去非要等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听到暖暖说苏秦也出去了,奚日问兰前抓住暖暖的胳膊,紧跟着问了一串问题,脸露出一丝焦急。

    看着奚日问兰的反应,暖暖知道刚才自己误会了奚日问兰问话的意思,可是已经酿成事实的暖暖不知道改怎么给奚日问兰解释,默算了一下孙大娘和苏秦祈洛歌白启等人的出去时间,暖暖最后苦笑着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听到暖暖的回答,奚日问兰尽管心里满是怀疑,但是最后还是没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