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存了撕破脸的心思,谢景德也不再刻意对刘晖毕恭毕敬。他双手环胸,就这么冷眼瞧着刘晖与翁郎将一起,细细检查过每座粮仓废墟,并将所有堆放松木的位置,全都细细标注下来。

    到了最后,当谢景德无意中瞥见那张泛黄的图纸上居然有五六十个黑点时,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恨恨抽搐了几下。

    “谢副将请看,这图纸上关于松木堆摆放的标注可有遗漏之处。”

    随着刘晖和蔼的询问,凤七将图纸在谢景德面前毫无保留的展开。

    谢景德斜斜的朝着图纸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就不信,就算证明是有人纵火又如何,大不了再给那个倒霉的窦司库多扣个屎盆子。反正左右都是一死,就算多了个罪名,皇上也不能斩他两次。

    记得他家媳妇前不久给他添了个小孙子,他天天抱着四处炫耀稀罕的不得了。等会就让人暗中将那个小东西掳走。有了那个小东西在手,不怕窦司库不顺着自己的意思认罪。

    谢景德想到这里,按紧腰间的佩刀,唇边的狞笑越发深刻。

    刘晖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恭,他取了一块帕子一边擦拭着手上的黑灰,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既然谢副将也认可,就在这张图纸上盖个手印。”随即他又轻轻一笑,似解释般道:“谢副将休怪,本王做县令时就养成了签字画押的习惯。”

    签字画押?谢景德浓眉一蹙,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刺耳。他心中本能的产生了抗拒,一口拒绝道:“贤王怕是忘了,这里是军营,可不是县衙大堂。签字画押.....真是笑话!”

    贤王好脾气的道:“本王知道这里是军营不是大堂,所以一切从简,只需盖上手印即可,勿需签字。”

    谢景德眼珠子一转,再次婉言拒绝道:“就算贤王想要一切从简,可这里既无笔墨又无朱砂,实在不甚方便。一切还是等出去再说。”

    “亏你还是个大男人,盖个手印也如此婆妈!”

    一旁的翁郎将等得不耐烦了,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谢副将的右手猛地往后一拧。

    “做什么,放手,放手.......啊!”

    在谢景德的惊呼声中,翁郎将腰刀出鞘,在谢景德的拇指上轻轻划过。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将他的手指染红了。凤七立刻捧着图纸上前,翁郎将不客气的扯着他的手,利用鲜血充做朱砂,在图纸下方按下了他的血手印。

    “放肆,你敢对上官动手,莫非这郎将的位置不想要了。”谢景德捂住受伤的手指,终于露出他狰狞扭曲的一面:“别忘了,你们将军府里已经没有了将军,再也无法庇护你们周全。”

    翁郎将对着他一拱手,道:“事权从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等此事了解后,下官定当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说完,他也不等谢景德有所反应,又将自己的拇指在锋利的刀锋上划过,同样鲜血四溢。翁郎将小心的在图纸上留下自己的手印。

    “王爷请看!”凤七将盖上了血糊糊手印的图纸送到刘晖面前。刘晖仔细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很好!”他伸手接过图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收入袖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