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洵对“狗蛋儿”这个小名深恶痛绝,“胖丫头,你适可而止!”

    穆湾湾幼时生得圆滚滚,现在开始抽条儿,长得纤瘦了,但和江少洵一样,她对这个江少洵送的诨名同样深恶痛绝。

    瞧见江少洵说完话就急着要去开食盒,穆湾湾飞快的弯腰将食盒抱开,冲着愣愣的跪坐在那儿的江少洵扬了扬下巴,没好气的道:“我真是吃饱了撑了才来管你,饿死你算了。”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拿了块糕点塞进嘴巴里。

    “嗬,丫头你讲不讲理啊。”早上跟人打了一架,接着搁顺天府的大牢里蹲了俩时辰,被自家老爹提溜回来又吃了顿鞭子,从中午跪到大晚上,别说饭了,就是一口热水都没喝到。“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等过来,你就让我光看着啊。”

    穆湾湾直接坐到了另一个蒲团上,因为嘴里含着糕点,说话含含糊糊,“似你先吓负唔。”

    “好好好,是我错了还不行,丫头,我再饿下去你给得给我收尸了。”江少洵探腰拱手讨好道。

    江少洵生得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眼尾泛着一丝淡淡的红晕,仿佛是着了那早春桃花研墨成的胭脂色一般,衬得眉骨处的一抹乌青格外刺眼。这会儿他嘴角扬着卖巧的笑,额前垂下的刘海儿微乱,整个人反多了些平时罕见的柔弱温顺。

    穆湾湾和他一块儿长大,这张脸看了十五年,可偶尔仍有些架不住江少洵猛然把脸凑到跟前来。穆湾湾微微一愣神,直接伸手盖上江少洵的脸,想把他推开,却冷不防听到一声痛呼。

    “哎唷,丫头你是想故意谋杀我是不是!”说是打伤了摄政王的儿子被抓了,可江少洵自己也挂了彩,脸上除了眉骨处的伤,还有其他几处也挨了拳,虽未泛出乌紫,可小丫头下手没轻重,也无异于是雪上添霜了。

    穆湾湾见他龇牙咧嘴,呼痛的模样不似作假,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控制住力道,可就是这么一走神,手上便是一空。

    江少洵直接拿走了食盒,径直取出里面的糕点塞进嘴巴里。

    他饿了一天,早就是前胸贴后背,好容易得了吃食,一时狼吞虎咽,吃相直教穆湾湾也忍不住掩目。

    暴殄天物,这样吃简直太浪费玉娘做的点心了。

    玉娘是穆家主管厨房伙食的娘子,是早些年从宫里被放出来的,她一手厨艺,尤其擅长做各式各样的点心。穆湾湾最爱玉娘做的糕点,平时最见不得她做的糕点被浪费。

    于是在江少洵又抓了一个糕点往嘴里塞的时候,她连忙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就不能,慢点吃吗?”噎着人还不算什么,就是太可惜这些她省下来的点心了。

    她一脸可惜写在脸上,江少洵哪里看不出来,有意再逗她一回,又怕真把人惹毛了,自己这一罪未休又添一桩,回头非得把这祠堂的地给跪穿了去。

    江少洵一掂量,倒收敛了些,将糕点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了下,不由得眉梢微扬。

    这穆家的厨子的确有几手,这桃花糕做得甜而不腻,的确可口,也怪不得胖丫头刚才拿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了。

    江少洵斯斯文文吃东西时,不仅人安静了下来,就连他拈在指尖的糕点也显得愈发诱人起来。

    晚上用饭时,穆湾湾惦记着要趁着夜色溜到江家来给江少洵偷渡吃的,也没吃多少,这会儿静静地看着江少洵吃东西,她的肚子也忍不住咕噜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