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反问的话到了嘴边,对上自家主子那一双不含笑意的桃花眼,沃怀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是他不好,不该多管闲事,让公子没了自欺欺人的机会,他有罪。

    吱嘎——

    房门被一身怨气的沃怀从外面关上,屋内霎时安静下来,除了偶尔一两声蜡烛爆花的动静别无他响。江少洵手里的册子久久的停留在一页,噼啪——随着灯花爆响一块儿响起的是物体砸落在桌案上的声音,江少洵起身来回踱步,过了许久拂袖又坐了回去,抄起书仍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翌日天明,守在门外的沃怀等到了日上三竿,好不容易见到房门打开,却被里面出来之人的形容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正撞上了从后头过来的赖嬷嬷。好在沃怀反应快,旋身回转把人扶住了,才免得赖嬷嬷遭殃。

    赖嬷嬷扶着心口,惊魂未定,“这是做什么呢,可吓坏了老奴了。”

    在沃怀的连连道歉声中,赖嬷嬷慢慢缓过气来,然而在她抬头看清站在台阶上的人后,也和沃怀一般反应,后退了几步才重新上前,语带关切地道,“我的好少爷哎,你,你这是怎么了?”

    但见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会儿神容疲倦,眼皮微耷,眼眶周围还有一圈暗色,一眼瞧着就活脱脱跟一宿没睡似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听见赖嬷嬷的关怀,江少洵便想到连累自己夜里辗转反侧的罪魁祸首,当即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别,嬷嬷你别问,问着我头疼。”他昨晚约莫是撞了鬼,才那般想不开,不过就是一个紫玉步摇罢了,跟穆湾湾从他这里坑走的东西相较而言这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对此事为何这样耿耿于怀的原因,江少洵倒没有细想过。因见赖嬷嬷皱了眉头,知道这是她要开始念叨自己的征兆,江少洵连忙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抢在赖嬷嬷开口前问起她的来意。

    赖嬷嬷自然清楚江少洵的脾性,见他如此,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下,只道:“老夫人那边有贵客来了,让您也过去见一面呢。”

    江少洵正在理自己的衣袖,闻言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我不去。”能教老夫人接待的可见都是女眷,他一个大男人作甚么要往女人堆里钻,有这些功夫还不如出门去寻几个旧日同窗吃茶去。

    越过赖嬷嬷,江少洵便想溜之大吉,可赖嬷嬷再开口,轻飘飘一句话就教他停下脚步改了主意。

    “太原温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