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洵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穆湾湾,嘴唇抖了三抖,最终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进了内间,没一会儿又冷着脸折回来,将一只锦盒粗鲁地塞进穆湾湾的怀里,掷地有声的一哼,便直接合上了许久不曾用过的内间槅门。

    穆湾湾垫了垫怀里的锦盒,分量是砚台的分量,她笑得更欢了,即便江少洵当面摔门,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隔着槅门扬起声音说道:“砚台我可不是白拿的,我哥说了,三日之内帮你教训薛波呢,这就当是谢礼吧!”

    说完,捧着砚台,哼着小调,走了。

    内间的江少洵站在书架边,手里攥着一卷书,听见逐渐远去的小调声,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想到穆湾湾临走前说的话,他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穆湾湾回到江老夫人院子时,沈若慈恰好要辞行,穆湾湾想着自己出来得也挺久了,便也跟着她一块儿离了江家。

    回到穆府,将装着砚台的锦盒交由忍冬送回莳兰居,穆湾湾提着裙角,脚步轻快地朝穆夫人的院落而去。

    穆夫人素来爱花,偌大个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其中最多的便是蓝色的八仙花。

    穆湾湾刚踏进院子,一眼便看到花圃前,正在亲自给八仙花浇水的穆夫人。

    “娘!”

    穆湾湾清脆的声音让穆夫人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便将手里的葫瓢递给身侧的小丫鬟,自己理了理衣袖,才接着扑过来的小姑娘。

    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穆夫人语气里带着三分宠爱三分无奈,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的规矩算是白学了。”说着,又故意肃起一张脸,“今儿是不是又没去楚先生那儿?”

    穆湾湾嘻嘻一笑,抱着穆夫人的胳膊晃了三晃,“娘,我不是听说若慈姐姐受了惊吓,赶着过去陪陪她吗?你瞧,方才江奶奶还给我留饭呢,我都没耽搁,就回来给娘请安了。”

    前一日江少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穆夫人虽未亲自去江家探视,但多少也从自家夫君那儿了解了些始末,自然也知道沈若慈险些被欺负的事情。待知道自个儿女儿又是从隔壁江家回来的以后,她面上的慈爱微微敛去三分,故意露出不悦之色来,道:“敢情倒是把隔壁当成了家,改明儿我和你爹商量下,直接把你送去给你江伯伯当女儿罢了。”

    “娘,你舍不得的。”

    穆湾湾软软地撒着娇,穆夫人到底绷不住,“当心你爹念叨。”

    穆鸿达虽然跟江家交好,除了敬重江老太傅,便也只把江原当成兄弟,至于江老太傅的孙子、江原的儿子江少洵,穆鸿达一贯是看不上眼的。

    原因无他,主要是穆湾湾打小跟江少洵闹归闹,但能跑能跳了以后,总是跟着江少洵跑,只要穆府的人一时没看住,人就跑去了江家。

    穆湾湾转了转眼睛,笑着说道:“爹才不会呢。”

    “我不会什么?”

    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湾湾扭头看去,便见着穆鸿达与穆景皓同行而来,后者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