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你是说潘长生要来?”韩秀峰觉得很意外。

    “嗯,慈里不是有几十户的地丁银没交上来吗,大老爷昨天让杨三去传慈里的那些个甲头和里头来衙门问话。他遇到了去传人杨三,托杨三给你捎口信,说明天要来城里,还说别的地方他不晓得,只晓得白市驿,约莫傍晚到,让我们傍晚在白市驿等他。”

    “我没给他捎信,他倒先给我捎信了!”

    “我也奇怪,我看他比你还急。”

    “除了明天要来,他还托杨三说过啥?”

    “哦,还真有。”柱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补充道:“好像说是一切准备妥当了,明天来就不回去。我看他是生怕你不给他捎信,不声不响的先走,不带他去京城。”

    韩秀峰皱着眉头道:“他想早点来没啥,可是他来了住哪儿?”

    柱子不假思索地说:“他家有钱,让他去住客栈。”

    “你觉得他来了城里会花钱去住客栈?”

    “这倒是,他家是有钱,不过他家也小气,他不是个大方人,估计会赖上你。”

    从来没上过桌,习惯坐角落里吃饭的柱子娘冷不丁抬头道:“四娃子,不管咋说他也是你的乡亲,你们还要一起去京城。没地方住就住我们这儿,家里又不是没床。”

    柱子忍不住笑了,还笑出了声。

    柱子娘糊涂了,不解地问:“柱子,你笑啥子?”

    “娘,我们肯他在这儿住,但他不一定乐意吆!”

    “咋不乐意……”柱子娘话说出口猛然反应过来,想到家里堆满烧给死人的黄纸和下午刚扎好的几个纸人,想到隔壁就是棺材铺,在平常人家看来这里是晦气的不能再晦气的地方,低下头嘀咕道:“不乐意来就算了,当我没说。”

    柱子笑道:“不管他了,他愿住哪儿住哪儿。”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韩秀峰不想为这破事烦心,吃了几口饭,抬头问:“柱子,慈里来的甲头和里头们回去了没?”

    “四哥,你是打算让我娘跟他们一道走?”

    “一道走有啥不好,人多了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柱子抬头看着他,苦笑道:“四哥,你也不想想大老爷传他们来是干啥的,几十户的地丁银没交齐,他们能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