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韩秀峰一边招呼王检校坐,一边喊道:“下来吧,赶紧去沏壶茶来。”

    “好咧!”

    自从小山东来了之后,端茶倒水的活儿就轮不着大头插手,大头也不像早前那么吃醋了,用袖子擦擦被他踩脏的椅子,直起身跟韩秀峰二人咧嘴一笑,旋即绕过屏风去后院儿接着给老木匠打下手。

    王检校之前做过几年司狱,负责看押穷凶极恶的死囚,不像一般的文官,他是怎么看大头怎么顺眼,禁不住笑道:“韩老弟,这是在京城的,要是在开封,我一定会跟你开口要大头。”

    “王老爷,您别开玩笑了,您要他干嘛?”

    “跟我去当差,高大威猛,人又老实,我们臬司就缺大头这样的汉子。”

    “嗯,他五大三粗,去您那儿还真是人尽其才。”

    “所以说可惜了。”

    打大头主意的不是他一个,韩秀峰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饶有兴趣地问:“王老爷,秋审的事办的咋样,您打算啥时候回河南?”

    王检校从小山东手里接过茶,感叹道:“办差不多了,不过难得进一次京,一些应酬免不了,估计要到本月下旬才能回去。”

    “两百七十多桩案子全办妥了?”

    “妥了,咋说了,应该是只有一起没办妥。我们呈上来的是斩立决,但想想还是改成了斩监候。那罪囚恶贯满盈,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之所以改斩监候,不是我们想网开一面,而是多少得留一件给刑部驳回,然后再改斩立决,不然怎么彰显刑部老爷的权威。”

    “案子还可以这么办?”

    “不这么办不成,要是我们河南判的都没错,那还要刑部干什么。”

    韩秀峰忍不住笑了,想想又好奇地问:“王老爷,这次进京拢共花了多少部费?”

    王检校竖起两根手指。

    “两千两?”韩秀峰下意识问。

    “两千两够干嘛,是两万两!”

    “这么多?”

    “你觉得多,人家还嫌少呢!”王检校喝了一小口茶,苦笑道:“这银子不花不成,你真要是敢不花,这次呈报的两百多桩案子估计得有一半被驳回,而且是一次又一次驳回,能把我们驳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