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上同考官只是开始,钱俊臣相信有做过同考官这个资历,接下来一定能谋个更好的差事,况且过两天还有十几个学生会来孝敬,不禁笑道:“用不着一人一半,租金全算我的,不就租半年么!”

    韩秀峰没想到他竟变的如此大方,下意识说:“钱兄,你也不宽裕,这咋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想起过去的种种,钱俊臣感叹道:“要不是你们帮衬哪有我钱俊臣的今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几十两房租算啥!”

    “钱兄,既然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自给儿人,无需客气。”

    “行,我在前头下车,先去会馆,新租的宅子在哪儿车夫晓得,车钱我已经给过了。”

    “好,我们晚上见。”

    ………

    想到钱俊臣忙着去省馆锦上添花,韩秀峰觉得应该回去雪中送炭,下车之后没去会馆,而是直奔新租的院子,帮费二爷、刘山阳和鲍举人收拾行李,拿了点钱让何恒的表弟上街买来酒菜,为费二爷、刘山阳和鲍举人饯行。

    会试放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重庆府的这些举人全没能高中,只能借酒消愁,虽没喝多少却全喝醉了,韩秀峰让何恒、刘山阳的家人把他们扶进房,正准备去会馆换潘二和大头回来吃捎午,本应该蹲在刑部大牢里头的周兴远竟笑眯眯地找上了门。

    韩秀峰看着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浑身上下脏兮兮,乍一看跟叫花子没啥两样的周兴远,惊问道:“周兄,你……你咋出来了?”

    “韩老弟放心,周某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不是越狱,也没人劫狱。”周兴远环顾着院子,又笑道:“不错,不错,韩老弟,你租的这宅子真不错!”

    “周兄,这么说你没事了?”

    “韩老弟,你看我都成这样了,像是没事的人吗?”周兴远低头嗅嗅身上散发的酸臭味儿,苦笑道:“不光被革职,还永不叙用。我打听过,全是拜你那位同乡所赐。连开复的机会都不留,他这是赶尽杀绝。”

    “既然晓得办你的是江老爷,晓得江老爷是我韩志行的同乡,你还敢来这!”

    “有啥不敢的,他难不成还能把我再关进刑部大牢?”周兴远反问了一句,又理直气壮地说:“况且我在京城举目无亲,不来投奔你韩老弟,我还能去哪儿?”

    来者不善啊!

    韩秀峰定定心神,一边招呼他进屋,一边笑问道:“周兄,你该不是想赖上我吧?”

    “韩老弟何出此言,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求老弟你赏口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