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心想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不但他自个儿不怕死,还打算让家眷甚至让别人的家眷跟他一块死,只能硬着头皮问“徐老爷,捐个从六品的顶戴要多少银子?”

    “这对了么,钱财为身外之物,你才二十多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要那么多银子何用。”徐瀛拍了拍韩秀峰的肩膀,接着道“为筹集军饷,朝廷新开捐纳事例,可打两折。如果只是捐个从六品的顶戴,倒也用不了多少银子,但你不只是捐顶戴,还要署李昌经空出来的这个缺,把那四千两让家人全送来吧,要是还不够官帮你想办法。”

    那可是四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四百两。

    韩秀峰真有些舍不得,何况署理的这个缺不但不是啥肥缺,搞不好会丢了性命,正不晓得咋办,徐瀛竟叹道“在散州为官就这点好处,要是在江都、仪真等县,就算有这机会你也只能做个七品知县。要不是见你为官还算清廉,做事还算勤勉,官又怎会便宜你这个捐纳出身的九品巡检?”

    韩秀峰暗骂你想拉着我一道死,我居然还要感激你,天底下哪有这道理。不过这些牢骚只能藏在肚子里,真要是敢发出来,哪怕让他看出来都会很麻烦,只能装出一副激动地样子躬身道“谢徐老爷提携。”

    “不用谢了,官差人帮你收拾间房,早点去歇息,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呢。”

    “徐老爷,下官还有一事想禀报。”

    “何事?”

    “正如徐老爷您刚才所,下官正月初一召集皂隶弓兵、绿营汛兵和海安巡检司辖下各庄镇青壮查缉私盐,虽将那股私枭击溃,虽截住了一百多万斤私盐,但实属侥幸。经此一役,下官深感无人可用之苦,再想到海安乃淮盐运输之水路要冲,定会有其他私枭以身试法,便服海安、曲塘和白米三镇乡绅,在乡绅的力助下编练了三团乡勇。”

    “你编练了三团乡勇?”徐瀛惊诧地问。

    “徐老爷您不晓得?下官向张老爷禀报过,张老爷不但首肯了,还帮下官编列了八条团规。”

    “官上午才移驻泰州,还没来得及问这些。不过现在晓得也不迟,你先这三团共有多少乡勇?”

    “每团五十来人,三团共一百六十二人,不过每团的监正和书办都是地的读书人,能上阵厮杀的只有一百三十多人。”

    “有没有兵器?”

    “有,有长矛砍刀等兵器,在查缉私盐时还缴获了十来竿鸟枪。”

    正愁无兵可用的徐瀛顿时来了兴趣,紧盯着韩秀峰问“编练了多久?”

    韩秀峰拱手道“正月十五开始编练的,算算已操练了半个多月。下官不敢懈怠,几乎每天都会去查阅,还合练过三次阵法。”

    “韩老弟啊韩老弟,没想到你竟是个知兵的!好,太好了,一百多个乡勇少虽少些,但总比临时募集的那些青壮强!”徐瀛越想越激动,竟紧抓住韩秀峰的胳膊“韩老弟,看来你还得回一趟海安。”

    由“韩巡检”变成了“韩老弟”,连称呼都变了,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到底咋想的,禁不住问“徐老爷,您打算让下官把乡勇调泰州来守城?”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