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俊臣尴尬无比,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费二爷、何举人何举人没想到韩秀峰竟当着他们的面提这事,一时间竟不晓得该说点什么好。

    让他们更意外的是,韩秀峰又从潘二手里接过一枚玉镯,轻轻放到钱俊臣面前:“钱兄,我记得当时约定要是还不上那四十两就拿这镯子抵,你这祖传的镯子就归长生所有。前些天出去办事,正好路过一家当铺,我就跟长生一起把镯子拿进去问了问。不问不晓得,一问大吃一惊,原来这镯子的质地和成色全是上好的,就算拿去当也能当百十两。”

    “志行,你没开玩笑吧,这镯子有那么值钱?”钱俊臣将信将疑。

    “钱兄,我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你见我啥时候开过这种玩笑。”

    韩秀峰深吸口气,紧盯着他很认真很诚恳地说:“钱兄,我韩四虽算不上读书人,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还是晓得的,怎么也不能让长生占你这么大便宜,怎么也不能让长生要你这传家宝。你看看有没有损坏,要是没损坏就收好。”

    “志行,我……我误会你了,我……”

    “有啥误会的,赶紧收起来吧,这可是传家宝,一定要收好。”

    想到这些天跟任禾谋划的那些事,再想到韩四是怎么对他的,钱俊臣既尴尬又羞愧,拿起镯子哽咽地说:“志行,大恩不言谢,我啥也不说了。”

    “都是自给儿人,说这些太见外。”

    见财不起意,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费二爷感慨万千,不禁拱手道:“志行,会馆交给你照看,我放心!今后有啥事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一向秉承“朋友不在多而在精”的何举人,怎么也没想到韩秀峰为人如此光明磊落。再想到接下来要朝夕相处很久,顿生结交之心,也拱手道:“志行,你果然重义气!要是瞧得起我何君杰,从今往后别再一口一个何老爷,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

    “谢何老爷抬爱,志行高攀了。”

    “又来了,都是自给儿人,何况你现而今也是官身,有啥高不高攀的。”

    “好,我以后就称君杰兄。”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哈。”

    刘举人也觉得论人品,眼前这位捐纳出身的九品候补巡检不晓得比任禾那个举人强多少倍,不禁笑道:“志行老弟,你要是瞧得起刘某,今后你我也以兄弟相称。”

    “好,我就不跟二位兄长客气了,我们今后就以为兄弟相称,就以兄弟相交!”

    “对对对,不但要兄弟相称,也要以兄弟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