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叹息一声,走过去蹲下,轻轻抱住他:“夫君心中的难,臣妾当然知道。可是虞君做下这等事情,即便父亲下令讨伐,也是名正言顺,可是一则父亲欣赏你,二则也不忍让虞部族陷入毁灭之中,这才命臣妾将此事和盘托出。夫君是有大胸襟之人,当知道如何处置。”

    姚重华慢慢地抬起泪眼,娥皇拿起一张丝绢给他拭干。姚重华重重地呼吸了几口粗气,默默地盯着跳跃的红烛,道:“你回报父亲,就说重华不会辜负他老人家的苦心。但求他老人家看在重华的翁婿之情,届时能让我父亲颐养天年,得以善终。”

    娥皇笑了:“父亲若是想杀虞君,每年大祭之时各部落之君齐聚帝丘,要杀他岂非易如反掌,而且名正言顺?之所以将此事交给夫君处理,就是知道夫君至孝,不愿伤夫君之心啊!”

    “重华明白了。”此时残烛将尽,天色已经渐明,姚重华望着洞房中美轮美奂的春意,不禁苦笑,“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新婚,洞房花烛之夜居然会这样度过。”

    虞无奇也苦笑:“今日是少君大喜之日,没想到老夫竟然陪你度过了洞房花烛之夜。”

    娥皇、女英脸色羞赧,姚重华则是一脸颓丧。

    便在此时,忽然听到耳边一个焦急的声音道:“少君,有大事发生!”

    四人一惊,霍然抬头,却见一道高大的人影贴在窗户之上。虞无奇喝道:“什么人?”

    那人轻轻一推窗子,窗户刚开了个半尺宽的缝,人影便躬身站在了姚重华的面前。此人身材高大,但相貌极为怪异,脸色竟是一种奇异的青绿色,宛如一只削了皮的青瓜,嘴唇前突,宛如鸟喙一般。身子骨架极大,但瘦骨伶仃,宽大的袍子仿佛被一张衣架给撑了起来。

    那人面色恭谨地站在四人面前,但姚重华的脸色却难看至极,低声喝道:“你怎么来到这里?”

    “少君,有紧急大事,属下不得不亲自前来禀报。”那人看也不看旁边的娥皇女英和虞无奇,焦急道,“少君,帝君命荀皋率领五千轩辕战士,另派举父旅和蛊雕旅,围住了长戏之谷,绞杀少丘等人。目下双方已经厮杀了数个时辰了。”

    “什么?”姚重华骇然色变,“怎么会这样?帝君不是放过少丘了吗?”

    那人叹道:“是啊!若是少丘率人尽快离去,帝君想来也没什么话说。但少丘率领手下战士驻扎长戏之谷不走,帝君绞杀他便名正言顺了。何况还有司幽也在,炎黄中与他有仇的难以数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司幽斩杀。”

    姚重华咬牙道:“如今少丘怎样了?”

    “手下战士战死一半,惨不忍睹,只怕他难逃此劫。”那人道。

    “你速速赶往长戏之谷。”姚重华道,“伺机救出少丘,我这就赶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少丘的命。”

    那人答应一声,身子一折,三人只见一股长藤嗖地穿过了窗户,踪迹不见。

    “女英,”姚重华转头问女英,“帝君何时派人围杀少丘?为何我竟然丝毫不知道?”

    女英默默地望着那人荡开的窗户,淡淡道:“夫君,此人是谁?”

    “呃……”姚重华略一沉吟,叹道,“此人名叫皋陶,乃是一名放逐者。当年我被逐出蒲阪之时结识了他,相交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