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几步走上前来,凝了眉:“你受伤了?”

    燕灼华没听懂他的话,但下意识就否认:“没有,那是他身上的血……”

    倏然,手上一阵刺痛,程景宗已经攥住她的手腕,从她手中一把夺走了匕首。

    一低头,燕灼华看到——

    自己的手掌心,伤口里揉进去了细小的沙砾和碎石子,血肉模糊。

    修长的手指上沾着血,却并不是手若柔荑的细嫩。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她的手粗糙得很,手背还有些春,虎口处留有薄薄的茧。

    甚至,手掌的侧面,还能看见几道清晰的深色印记。那疤痕,程景宗自己手上也有,再清楚不过是什么———

    那是冬日里取暖不足,多次生过冻疮,且数年反反复复,才留下的疤痕。

    程景宗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眸中泛起猩红的光,死死地盯着她。

    在他那如剑般锋利的眼神注视下,燕灼华抽回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伤口。

    这么一抽手,沾了泥也染了血的宽大广袖顺着震力滑下,露出了她满是青紫淤痕的手臂。

    那伤痕,很大一部分都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一看就不可能是刚才才碰的——

    程景宗瞳孔紧缩,一下子举起她的手:“怎么回事儿?”

    连忙把衣袖再拉回来遮住手臂,看着他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燕灼华心里莫名有些发虚,垂下头,她声音细若蚊蝇:“小伤而已,没什么事儿,一点儿都不疼,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话音刚落,她反应了过来,立时就后悔了。

    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她怎么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

    她明明应该,蓄几滴眼泪,梨花带雨,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好让他心疼一下才对啊。

    程景宗眼中的猩红一顿,面色铁青,嘴角倏然嘲讽地冷冽一勾,甩开她的手,手中的剑狠狠地刺了一下地上已无生命迹象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