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拉苏尔最大的遗憾就是他没有自主权,一切都得向上面汇报,接受他汇报的还是一个比年轻还比他善战的将领齐亚德。

    齐亚德是艾布手下的头号大将,在战术方面甚至略胜过艾布,艾布是领袖型的人物,拥有天生的美德和一呼万应的能耐,齐亚德才是真正精通战术的高手。只是高手都有一些臭毛病,他们喜欢颐指气使,更喜欢给人定规矩,他作为齐亚德的下属,必须严格按照他的话来执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上报,得到他的允许才能够执行。

    所以拉苏尔想要进攻宁远国,必须得到如今在撒马尔罕的齐亚德的允许。他立刻给齐亚德写了一封信,从多方面举例说明,唐军换了新的指挥官,而新任指挥官是个孬种。他把李嗣业送过来的信也给他转递了过去,满心希望地等待着齐亚德给他的命令。

    信送过去半个月之后,撒马尔罕的齐亚德终于有了回复,一支送信的小队骑着骆驼到来,递给拉苏尔一个装在木筒中的羊皮卷。

    拉苏尔拔开木筒,从里面抽出羊皮卷,偌大的卷轴上面就只写着几个字不要有任何举动,都等着我前来。”

    他的雄心壮志一下子就被齐亚德给打压没了,不允许他动弹,不就是害怕他立下大功后威胁到他齐亚德的地位吗?老将们打压新准备出头的小将,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拉苏尔确实没敢动弹,只好耐心地等待,等到一个月之后,齐亚德将军终于到了怛罗斯城,大食在这里的驻军也终于达到了五万。

    他虽然对齐亚德的按部就班心中表示轻蔑,表面上至少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利用某些带诡辩色彩的话语,掩饰掉自己的真实目的。所以他再次向齐亚德提出要进攻大唐的盟友宁远国,而且用的是这样的口气。

    “齐亚德将军,千载难逢的良机已经摆在了我们脚下,唐军将领畏战求和,主动向我们提出划分地域,我们岂能坐失此等良机。将军千万不要被张牙舞爪的高仙芝和最近唐军取得的胜利给吓住,据我所知他们是从来都不敢与我们作战的,在伍麦叶王朝时期,他们就尽力避免与我军冲突。这一切也足以说明他们是只敢对付石国一些弹丸小国,面对如斯强大的我们,他们的出战有可能丢掉安西四镇。”

    拉苏尔展现出来的美好前景没有让齐亚德信服,反而被认为他是在信口开河。对方骑在骆驼上冷酷地反问道“你和唐军交过手吗?取得过胜利吗?战损比是多少?”

    这问题可把拉苏尔给问住了,其实我早就像对唐军动手,可是你不让啊。

    趁着拉苏尔哑口无言的当口,齐亚德紧接着说道“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除非你曾经多次打败过他们。面对一个从来没有战胜过的军队,不知道他们底细的时候,都要将其视为大敌。”

    拉苏尔仍认为自己非常有理,反问齐亚德“主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他们的主将都向我们写求和信了,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齐亚德又说“求和未必就是畏战,也许他真的是爱好和平,对战争持反对态度,这说明不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双方就在怛罗斯城和渴塞城之间遥遥相对,李嗣业一直保持一万人的兵力,由段秀实率领的另外一万人不间断地来回往这里运送粮食。他们军需品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猛火雷的烈性爆炸物。

    李嗣业命令唐军的一个营配备这种东西,并且让他们训练投弹技术,准备作为一支奇兵随时投入战斗。

    这时候人数的优势就在双方对峙的阶段显现出来了,安西和北庭联合派出的军队只有两万人,补给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大食军分两次派遣到怛罗斯的兵力是五万人,这五万人的补给压力空前巨大,需要后方的民兵接连不断运送粮草,这时候是被动出战,还是继续等下去,就需要指挥官去细细考量了。

    李嗣业继续不断地派人散播假消息,一些从东边来的商旅都说唐军的坏话,说他们欺压百姓,到处游手好闲,简直是一支由垃圾组成的乌合之众。

    这种流言齐亚德是不相信的,一年之前他们还远征羯师国击垮了对手,虽然小国与大国的体量自然不同,但唐军不应该是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直到一条他本不抱希望的消息出现,让他彻底下定了要进攻宁远国进攻唐军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