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来听后觉得意气用事了,不过几句拌嘴而已,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小气了?他知中途换医生可能会对易笑不好,可同是一个医院的医生,水平自然不会差哪去,而且家长和主治医生的沟通也很重要,可现在他完全跟宋星文没办法沟通,他嫌他碍眼,他看他烦。

    私人恩怨和看病要分开,可话说着轻松,真实施起来很难。

    易来无奈丢下一句我再想想又回到了长椅上,躺着思考要不要明天试着再跟宋星文沟通一下,为了易笑的病他服个软没什么,或者将对方误会的事情解释清楚,毕竟他知道对方呛他的点在什么地方,没了偏见,没准沟通就能慢慢变好,只是他向来没跟什么人服过软,也鲜少去解释自己家的事情,冷不丁的想这么做,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从什么地方下手。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他家里的事情,为什么要主动开口去跟陌生人解释,现在的医生都这么热心肠吗?还是易笑这小家伙这么惹人怜爱,看见她被人扔下,谁都想去把罪魁祸首指责一番,可易来也不是那罪魁祸首,反而是个可怜的接盘人,怎么就莫名招惹来一众人的敌意,有嘴都说不清,也不想说。

    现在被逼的没办法,易来只能张这个口,还没想出来,该怎么开口,睡意渐渐袭来,感冒发烧一场,真是一点夜都熬不得。

    易来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两下,一开始他还以为再做梦,没理会,看他没动静,脚又被动了两下,这真实的感觉即使睡得在死,也不可能觉得是做梦了。

    可大半夜谁会闲着没事踢人脚玩,易来正困,只当别人不小心踢到了他,艰难的翻转了身子后,没当回事继续睡。

    可当第三次被踢时,易来就知道这不是不小心了,他猛地坐起,想看看大半夜的到底是谁这么闲,等他睁开眼看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宋星文时,突然松了弦,如果是这个人,他真的就是这么闲,而且闲的蛋疼。

    易来语气不善:“你想找茬?”

    “病房有专门陪护的椅子,拉开就能睡,你为什么非得睡走廊?”宋星文问。

    “我睡这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宋星文话没还说完,被易来抢了去,“你想不明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易来显然已经忘了睡前想好的醒了之后,尝试跟宋星文好好沟通这档子事情,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这人打扰到他睡觉了。

    对宋星文来说,这确实是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病房每一个病床前都会有一个陪护椅,拉开就是一张单人床,上面还一层海绵,虽然不厚,但比外面的长椅不知道舒服多少,怎么会有人放弃非得睡到外面来,而且现在这月份温度降下来了还冷,秋雨已经下过好几场,不过多久这单薄的衣服还有易来身上的小被子都开始不顶用,病房里面有人好歹暖和些。

    他进医院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人这么睡,只是后来一次医院评选晋级,所以下了一个规定,让晚上陪护的家人,尽量一人,除不能自理者。还把长廊上多余的椅子撤掉,只留了一把,以防有人睡走廊。他们这个科室也特殊,只要住进来了一般时间都不会短,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家里人轮班来伺候,一直待时间长了也受不住,故此晚上人也不太多,多的大多在外面租个单间,最起码保证一个人能好好休息,患者也能得到好的照顾。

    自从那次后,不光走廊干净了,宋星文也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从此落下了毛病,他也不太能看得惯走廊上长期睡人,那感觉就像一片净土得到了污染,垃圾分错了类,怎么看怎么都不得劲。

    宋星文有洁癖还有些轻微强迫症,他知道这是他的毛病,所以他尽量忍着。一次能忍,两次当看不见,再看怎么都不顺眼。走廊干干净净的时候突然好几天都能看见躺这么一个人,他会觉得是个‘垃圾’,可这‘垃圾’忒暴躁,怎么讲话都不听,而且医院现在也没规定这长椅不能躺人,好像把人喊起来是他理亏。

    眼看易来要继续躺下,宋星文别无他法,只得转移话题:“听说你要换主治医生?”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易来停下了要躺下的动作,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宋星文轻吸一口气:“这件事可大可小,来我办公室谈谈吧,不为别的,就为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