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后账毕竟只是后账,以当下之局面,继续笼络裴氏才是合适的选择。

    心情渐趋平静,沉下来心来的他渐渐也就琢磨过味儿来了,裴世清说了这许多话,其实归根结底和他之前的主张并无二致。

    先稳固根基,再图天下。

    而裴世清之前也屡屡流露出反对再次与李唐激战,甚或是西进长安的战略,在他看来,李氏在长安根深蒂固,长安坚城不可轻拔,那么此战也就没有必要。

    换句话说,即便胜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败了呢,却可能前功尽弃。

    这样一个思路和居心叵测沾不上边儿,也很有道理,可和李破所想却有很大的相悖之处,不管战略上的积小胜而为大胜的道理,还是李破绝不会说出口的那些先见之明,都决定了李唐利在速攻,绝不能给其之机。

    这些既有将军们和文人们的区别,又夹杂着其他的东西,所以结果就是裴世清的主张再有道理,也不会得到李破的认同。

    他要时刻保持对李唐的军事压力,无论其间胜败,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不过,有一点他和裴世清是都认同的,那就是今春一战,只能速战速决,耽误了春耕后果确实比较严重,再有就是上党不稳,很是让人着恼呢。

    老天爷好像跟大家开了玩笑,让隋末乱世的人们疲于奔命,大家伙儿谁也别说谁,时间好像都不太够用的样子。

    谈谈说说,天色渐晚,酒没喝多少,菜却已上了三茬。

    李破亲自将有了醉意的裴世清送出厅堂,这才留住王庆回到里间说话,心情多有烦厌先且不提。

    而给李破添了不少堵的裴世清心情也谈不上有多美妙。

    春耕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人力,一个是物力。

    物力嘛,那位给出的姿态让裴世清非常满意,无论是农具还是耕牛,都会从北边送过来,大气的让人没话说,当然,这肯定不是绛郡一家的事情,而是指的晋阳以南所有郡县。

    而人力嘛……这时节也要求不了太多。

    无论裴世清怎么不满意,那位给出的答案都只能是尽力维持,在这个上面,裴世清也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他和那位其实都明白,如今晋地人口大减,田中劳作的大多都是妇人女子,所以劳役也就无从谈起了。

    实际上就是一句话,折腾不下去了。

    而今年秋后能不能得到足够的粮食,除了看大家有没有尽心之外,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