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天明,崔枢等人就被捉了回来,看着鼻青脸肿,仪态全无的崔太守,郑玄成很是庆幸,自己没老崔那么没脑子,不然吃了诺大苦头,却还不是得到晋阳走一遭?何苦来由?

    心情本就有些不好的步群,当即就有点恼了,他可不管你姓崔还是姓郑,来了说的挺好,转头就想偷溜,当老子这里是什么?

    若非有徐世绩等人相劝,崔枢很可能就此人头落地也说不准,李破麾下老人儿们的粗鲁和暴躁,在这件事中体现的很明显。

    反而是后来的人一般都比较聪明,显然这也体现了李破一路走来,身边人事变幻的一些特点。

    两个名门子弟被“护送”过了黄河,没激起什么浪花,可他们到了绛郡,却是受到了裴世清等人的热情款待。

    而这个时候,黄河边上的战事已经开始,裴世清也不敢去打扰汉王殿下,只是好生相待,最终还是将人给送走了,算是给裴氏又留下了些情面。

    这是门阀世家交往中的典型例子,搬出一个名姓来,便能做到宾朋满天下,落难的时候还能得到很多人敬重,生存率绝非普通人可以相比。

    而李破确实也顾不上什么崔啊郑的,他的目光已经死死盯在了对岸,不会再挪动地方了。

    工部侍郎云定兴报说,一切就绪的时候,李破一声令下,大军便从蒲坂拔营而起,进至河边。

    黄河岸边早已兵营遍布,前面是步军各个卫府,后面则是骑军作为后续,几乎从蒲坂左近,一直到黄河岸边,都是大军兵营。

    煊赫而来,没有任何的遮掩,却还是让李唐产生了仓促迎战的感觉,没办法,这可以说是李破第一次主动出击,李唐完全沦为被动防守的一方,这说明了近两年来,两家实力的变化,攻防易势是最为直接的证明。

    而大战之前,还有最后一道程序要走。

    工匠们已经受命,在大营靠近河边处,建起了一座高台,这一天,军中将校尽都聚于台下,礼部尚书王泽徐徐登顶,向军中将领宣读讨逆檄文。

    这显然是王泽自出生以来,滋味最为浓厚的一刻,费尽心思书写的讨逆檄文,自然是文采斐然,估计就算李渊此时听了,也只能掩面而走,不敢稍留。

    嗯,可惜听众们……没多少人能听懂,枉费了王氏阀主那么好的文才。

    宣读完毕,响起了军将们参差不齐的欢呼声,听着挺热烈,其实你要是问一问他们,许就都要茫然的唠叨上几句,俺觉着吧,真没必要……拿着刀子冲过河去,砍下李渊那厮的脑袋多省事,在这里叽叽歪歪又有何用?还真能吓的李渊自己抹了脖子不成?

    显然,这篇讨逆檄文不是写给军将们来听的,它是要昭告四方,此次起兵是有着原因的,而且咱们占在了正义的一方。

    这就是当世所说,师出有名,军将们大多不在乎这个,可诸侯们在乎,门阀子弟们更在乎大义名分。

    至于有多大的实际作用,其实还是得看这一战的战果,而现在嘛,主要是晋阳王氏表明了把自己绑在战船上的意愿而已,等同于投名状一类的东西。

    李破没有上去再进行什么煽动人心的演讲,那根本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