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扛着塞进了轿子。

    轿子被麻绳和石头裹了一圈又一圈。

    那大红色描摹着龙飞凤舞牡丹花的轿子在风中飘摇,上面的流苏被刮得混乱。村民们抬着轿子,哐当一声扔入了河中。轿子下沉,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轿子落入水染红了一片,如同鲜血一般,在河水之中扩散。

    我顺着水流游了过去,解开绳索,看见里面的姑娘紧闭着双眼。

    后来,我才知道河伯娶亲的传统。

    这么美好的姑娘,被硬生生拉入了漩涡之中。我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把她从那红色的牢笼中脱出来。她的凤冠从头顶脱落,长发飘飘仿佛漆黑的瀑布。

    既然是给河伯娶亲,私心来讲这如花似月的姑娘,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夫人了。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唤着“夫人”两个字逗她。

    她朦胧的睁开眼睛,皓齿明眸,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像是画上的人一样。我把她带到了峡谷之中,迷糊之中,她又晕了过去。我抱着她,一个红色的拨浪鼓从她鼓鼓囊囊的衣服中掉了出来。咚咚咚清脆的声音萦绕在耳旁。

    我看着熟悉,才想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百无聊赖用鱼皮做了一个小小的玩意。它一定是顺着水流吹到了岸边,被这个姑娘见了去。我把小鼓别在腰间,把姑娘放在了岩石之时。她睫毛上凝着水珠,肌肤比月光还要白。

    不久后,她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左右看看,以为自己是死了,却又发现自己还活着。我站在她的前面,逗趣着。她表情有些木纳,呆呆板板的,却又害怕我伤害他。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只不过一直浮萍一样的无依无靠,对于太多的事情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淡然处之。

    我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柳叶眉扬起,小声问了一句:“什么”

    我像是捡回家了一只流浪的小野鹿,受尽了世间的折磨,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我又重复了一边:“夫人。”

    她看了看自己穿着的大红色的嫁衣,又看看我,点了点头:“你是……河伯?”

    我笑了。

    大声笑了起来。

    她看见我的样子也笑了,捂着嘴。夕阳落在她的脸上,把她整个人照的暖烘烘的。

    后来,她真的成了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