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笙解了腹中饥渴,这才注意到两人一直在翻看的卷轴。嘉平一面指给谢承玉看,一面说了是谁人所作,皆是京中名门之后。沈若笙一听,便知这是要为谢承玉选婿的意思了。

    嘉平对沈若笙道:“儿媳一向与承玉投缘,你也帮着把把关。这诗是晋安侯世子所作,连书法大家都说他的字很不错,诗也作得出众。还有这副画,是丞相之子手笔,我看着也很好。这两位我都见过,人品相貌也不差的。”

    沈若笙摇摇头,实话实说:“这些我不太懂,母亲和妹妹看着好就好了。”

    嘉平于是又看向谢承玉,后者挥手将卷轴推了开:“写得一般,画得也一般,比哥哥他们差远了。”

    她说的是“他们”,沈若笙立时就想到这是在说吴东临了。嘉平却不管这些,温柔而不失坚持地说:“今天必定要选一位出来,过几日千秋宴上,正好求太后发了懿旨赐婚于你二人。你若执意不选,那母亲就替你做主,到时后悔可也没有用了。”

    谢承玉显得很是丧气,嘀咕道:“我想嫁给东临哥哥,你们又不许。”

    嘉平语重心长:“并非我们不许,而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吴三郎君家世人品都很好,可他心中无你,吴家与京城远隔千里,如此把你交予他,我们不会放心。而他既不顾念于你,也不会愿意留在府上,纵使你强行把他留在身边,也是无益的。”

    谢承玉不服气地说:“他心里是没我,可也没别的什么人。我们年少时还有些交情,定然是要比旁人亲近的……以前他来的时候还从街上带吃食给我呢。”

    嘉平摇头:“兄妹情谊,非关风月。”

    谢承玉声音越来越轻:“可我总想着再争取一二,不然此生不能与他一同度过,总是要终身遗憾的……”

    她说到最后,眼中已经含了泪:“母亲,且容我最后任性一回吧,若是他此次离京时仍是心意未改,那女儿的婚事,但凭父母做主。此后嫁为人妇,相夫教子,相敬如宾……”

    只是生命中,大抵再难有一心想托付的炽热爱慕了。

    嘉平看了她半晌,轻声喟叹:“罢了,来人,暂且把这些收了吧。”

    一应卷轴都被收起,谢承玉喜出望外,殷勤地给嘉平添茶:“谢谢母亲成全!”

    嘉平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拿你没法子。不过,虽说我暂且允了,你也要注意些分寸,不许做些出格的事。你自小是娇宠惯了,那吴东临却是年少时就跟着父亲经商历练的,要想成事,你这调皮性子也该改改。相夫教子这四字说来容易,想做到却是很难,多看多听,自己慢慢悟吧。真能悟出来,那吴东临也就该是你的。”

    从嘉平那里一道出来,谢承玉就问沈若笙:“嫂嫂,你和哥哥这样好,那你是如何相夫教子的?啊,教子还没到时候,就光说相夫这一条吧。”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倒她了。沈若笙想了一会儿,最终自己也迷茫起来:“好像也没特意怎样来着。”

    谢承玉又问:“那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沈若笙道:“许多时间都是在厨房待着,相公一日两餐都是我操持的,不过点心之类大多还是厨房做了送来的。”

    谢承玉眼睛一亮:“那我同嫂嫂学做菜吧!”正好她也是在江南长大的,上次东临哥哥吃了嫂嫂做的家乡菜,虽然没有笑,明显也能看出是很满意的,自己跟着她学两道正宗江南美食,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