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面对周小渡我唯唯诺诺,踹个椅子都要鼓足勇气、视死如归,面对其他人——我重拳出击!我,就是这个江湖的王!

    他举着沾血的拳头,目光凶狠地瞪向那艘画舫的主人,大有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之势。船上那位纨绔似是被他吓呆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命人去捞自家随从。

    周小渡就在这时,回来了茶坊。

    她目光澹澹地扫了一眼桌椅断裂的地上,也没开口询问,只是道:“你把账结了,我们走吧。”

    方才她已在本地的包打听那里问过了,盛家此刻应该还未收到什么风声,家里那副大少爷的棺材还停在屋里呢,眼看都到盛夏了,停柩一月,若非盖得严实,怕是不好闻。

    他们不能再耽搁了,得趁着盛家还未再次派人前往临川查探,先打入内部,占据优势。

    反正无论如何,钟余庆的尸体当初被损毁得不成样子,只有他们二人在街头认了出来,之后又是他们二人亲手落葬的,就算是作为人证的白家仆人也不能笃定地说,钟余庆是已经死了。

    除非周小渡二人带着他们去钟余庆的坟前。

    如今远隔山水,若非有人当面指认,盛家不会那么容易就知道气运之子是假货。

    芝麻点点头,依言将茶钱和造成的损失一并结了,跟着周小渡往外走。那艘画舫上的人似乎余怒未消,又想派人跟上,又怕被揍,犹豫着终是不敢动作。

    芝麻此刻很郁闷,郁闷到都懒得去关注那陌生的纨绔。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小渡看到方才那番场景,一句询问都没有……就算是漠不关心,也不至于,连基本的好奇都丧失了吧?

    他在一边大动肝火,结果跟独角戏似的,周小渡连理都懒得理。

    真是个没心肝的人。

    周小渡若是知晓他此刻所想,必会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以他的那张过度俊俏的脸蛋、豆芽菜似的小身板,又打扮得穷酸落魄,简直就是举着旗子向旁人发出“快来欺负我”的邀请,更别提他眼睛里那清澈的愚蠢了——是没人上门找茬儿,她都要赞一声民风淳朴的水平。

    越好看的花儿,越容易招来狂蜂浪蝶。世人大多眼界浅显,总会为外在皮囊所惑,只要他一日没毁容,这样的麻烦就不会消失。

    他只能自己学着去习惯,直到将来某一天,他能强大到人尽皆知,但使玉晕珠光化作凛冽锋芒,世人自会为锋芒所慑,而先见其人,后见皮相。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是气运之子自己的事情,周小渡觉得自己没必要去管,就好像,大人不会去关心孩子捏泥巴捏得怎么样,因为他们知道,自家孩子不可能捏一辈子的泥巴。

    少年人愁肠百结,江湖客澹看云烟,心弦乌有灵犀,端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