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冷冽的寒气早被暖融融的日光驱散,煦风吹拂过大地每一处,绿芽儿悄无声息冒了头。

    宫中的御花园挨过光秃秃的冬季,绽放难得好景,一丛丛花骨朵儿娇嫩欲滴,惹得寂寞的妃嫔频频驻足。

    如今是靖元五年,新妃入宫已两年,可陛下除了常去娴妃、杨婕妤宫中,偶尔招幸几次他人,如今竟还有四五位新妃未侍寝过,五年间,连个喜讯都没有。

    年后这一个多月,陛下更是连后宫都没进过。

    太后昨日召了皇后过去,听说好一顿说教,说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动身前往慈恩寺进行为期半年的礼佛。今日皇后便冷着脸将她们一顿训斥,话里话外嫌弃她们不中用。

    不少妃子心中都有怨言,她们人微言轻,连圣宸宫都进不去,还谈何劝诫,反倒是皇后,作为一宫之主,竟不前去进言,反倒往她们身上撒气,装什么圣贤。

    心中有怨言难免要发泄,不少妃子身边的宫女都被训斥了几句,还有被拉下去掌掴的,但要说最倒霉的,还是瑶华宫绛云阁的纪才人。

    她向来病弱,今日站着听了许久,一出景仁宫的门脸白得跟纸一样,站都站不稳,险些冲撞了宁贵嫔。

    宁贵嫔是年前刚封的贵嫔,连升两级,虽说是因她家里人得力,办了大功,但皇帝也给面子,又封位,又多去了几回,皇后难免有几分针对。

    她此时心中正苦闷着,登时就发了一通火,甚至不顾仪表亲自赏了纪才人一巴掌,治了她一个不敬之罪,让她上东华门跪着去。

    这么一跪就是个把时辰。

    纪挽棠恢复神智的时候,正双膝触地,几乎瘫在东华门前起不来。

    眼前是朱门宫墙,上雕游龙戏珠,足有两米高,恢弘异常。身边传来嘤嘤泣声,纪挽棠转过脸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浅绿古装的陌生面孔,脸上带着怯懦,看着像是初高中的年纪。

    纪挽棠就这么愣了几分钟,思来想去,觉得没人会对她做这种恶作剧,又感受到身体上的阵阵痛意,才有几分猜测——她估摸着是穿越了。

    这是被罚跪了?

    纪挽棠努力起身,用沙哑的嗓子问道:“我跪多久了,可以走了吗?”

    小宫女惊喜抬头:“主子您醒啦,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呜呜呜……”

    怎么说话呢?纪挽棠脑袋上浮现几个问号,我都晕了你不给我去请大夫,不给我去叫人,直接搁这给我哭丧了是不是,可真省事。

    她克制不住胸腔的疼,咳了两声,还没等那宫女伸出手搀扶,重问了一遍:“我可以走了吗?”

    宫女这才恍然:“主子您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宁贵嫔没说让您跪多久,只说等您反省明白了才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