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瞳孔骤缩,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料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背上的伤,疼得他嘶嘶吸气。

    他满腔的委屈与不甘被旺盛的怒火给浇了个底朝天,理智全无。他赤红着眸子,问道:“凭什么把我赶出荻花宫!他江景昀二话不说让人打了我一百棍,现在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不肯吗那银子不是我偷的,那真的是我的!”

    “那钱真的是我自己的!”

    “晴鹤,你跟二哥哥说了吗?”谢谙顿了顿,仍旧不死心地看着沈晴鹤,反复确认着,“他会来看我吗?”

    沈晴鹤抿唇不语。

    谢谙看着沈晴鹤的神情,心里也已有数,但还是不愿去相信,再次唤了声:“晴鹤?你有没有跟他说清楚呀?要不你再去说说?”

    沈晴鹤看着谢谙满是失落的眸子里小心翼翼藏匿着一丝侥幸,眼睫轻颤,似有不忍地别开头,淡淡道:“不会,大哥不会来。”

    “不会?不会来?他竟这般不信我……”谢谙垂眸,兀自喃喃道,身上的伤这一刻也跟着凑起热闹来,疼得他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重新摔回了此前跪着的蒲团上。

    他如一潭被瞬间抽干的古井,眸光空洞无比,堆积着枯枿朽株,死气沉沉。

    “小谙。”沈晴鹤看着谢谙这副模样从怀里掏出百福包,递到谢谙眼前,指腹无意识地拨弄着那尚未剪去的线头,沉吟片刻,说道,“这是百福包。”

    谢谙无动于衷。

    沈晴鹤只能继续说下去:“你之前不是说想要百福包吗?我。”

    “我是跟二哥哥说要的。”谢谙突然出声打断,“因为荻花宫的学子都有。”

    “可我都被赶出荻花宫了,我还要这个做什么。”

    沈晴鹤拉过一边的蒲团坐到谢谙对面,柔声道:“我绣的,你也不要?”

    “这还是我第一次干针线活,熬了好几个夜晚才绣好的。你当真不要?”

    “你。”谢谙眸子里总算有了一丝光亮,他僵直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晴鹤。

    沈晴鹤见状,再接再厉,故作失落道:“此前你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怎么连我送你的东西也不肯收下?是嫌太糙了么?”

    “也是,你可是当朝太子,我。”

    谢谙倏地抬起头,越过沈晴鹤落在那紧闭的门缝上,稍稍停留片刻便收了回来。他好似瞬间活过来了一般,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百福包?!跟他们的不一样。晴鹤,这真的是你绣的吗?果然只有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我很喜欢,我以后一定会时时刻刻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