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定睛一看,竟然是谢谌!

    只见谢谌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衣裳上满是血痕,左边脸颊上的肉硬生生被削了去,血肉和着白骨自成一派。

    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兵甲相碰声随之想响起。

    谢谙余光瞥见那熟悉的红色兜鍪,泰安帝的嗓音恍若从天际传来:“但凡捉住谢谌者,赏一等公!食邑千户!”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皆是脚步声,就连谢谙脚下那还未完全死透的侍卫都哆哆嗦嗦地想要爬起来重新拿剑起来战斗。

    见状,谢谙不得不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

    眼看着谢谌就要再度逃离,谢谙不及多想,运力改变有钱的方向,连带着空中的那些火焰也跟着调转位置,比刚出栏的母猪还要兴奋,直直朝谢谌扑去。

    “谙儿。”

    耳畔一个沙哑的声音纷扰了谢谙的神智,他心头猛地一跳,脖子不受控制地往声源处望去,眼眶一阵湿润。

    只见一位身着紫藤色对襟长衫,梳着普通妇人发髻,面容姣好的女子正爱怜地看着自己,此人正是谢谙的生母,青虬那位已逝的皇后宋依依。

    宋依依细细打量着谢谙,殷红的薄唇轻轻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柔声道:“我的谙儿都这么大了呀,阿娘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阿……阿娘。”谢谙喉咙堵得生疼,半晌才颤抖地唤出一声。

    “真好看。”宋依依眉眼轻弯,笑盈盈道。

    宋依依早已仙逝多年,魂魄早已入地府投胎转世去了。即便谢谙知道眼前这个是假的,可他的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

    “哎,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呢。”宋依依无奈轻叹一声,张开双臂,“好啦,不哭啦不哭啦,过来让阿娘抱抱。”

    远处的贺阑见状,目光疑惑地在宋依依身上打量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着,连带着足尖也跟着蠢蠢欲动,待他瞥见宋依依身后那几近透明的丝线时,这才收回目光。纵身跃起,抬掌打散萦绕在谢谌身边的火焰,踢开紧追不舍的有钱,拎着谢谌的衣领,在一众侍卫的咒骂中飘然而去。

    缩在墙角的顾行止把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啧了一声:“我家这可爱的小阑阑难道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么?”

    就在谢谙离宋依依三步之遥的时候,他倏地停住脚,召来有钱径直斩断宋依依身后的那根丝线,宋依依骤然化作一滩齑粉,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是一枚绘着游龙戏凤的玛瑙戒指。

    谢谙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枚戒指,掌心凝结出一把光刃,白光轻挑,正欲把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可谁知戒指刚触碰到手心时化作粼粼金粉随风而逝。

    他呼吸微滞,如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手中的光刃毫不留情地朝正殿方向劈去,飞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