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主呢?”贺阑转过头看了眼顾行止,眼尾染上几分嘲讽,态度有些尖锐,“炸明镜司大牢是何故?让人故意引开安平王又是何故?魏王本没打算今晚起事,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只是暗杀安平王。或许是他时运不济,恰巧撞上了大牢被炸毁,碰上了明镜司的官员,炸毁大牢总得有个罪魁祸首,魏王恰好就成了那个可以承担尊主罪行的人。”

    “明明都已经顺利逃脱了,今晚的事便可以自此告终。可偏偏尊主把安平王引来了。魏王妃一事不管是不是安平王所为,反正魏王认定他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既然都逃不了,倒不如直接起事。反正他也早有准备,赢了便是英雄。”

    “还是小阑阑懂我。”顾行止沉吟片刻,随即失笑,一副轻浮模样,“不枉哥哥我平日对你的疼爱。”

    “既然你都知道啦,那就不要去,让他们兄弟俩自己玩呗。”顾行止道,“咱们看看戏就好。等谢谌成事之后,哥哥带你去跟他讨些钱给你买好吃的。”

    “尊主本就没指望魏王能成事。”贺阑嗤笑一声,戳破顾行止的那点小心思,“尊主这是在给别人修桥铺路。”

    “一旦事迹败露,结果可想而知。尊主这是要把不系舟推向深渊。”

    贺阑说完,也懒得再听顾行止啰里啰嗦,足尖轻点,奔赴宫门。

    “推向深渊?”顾行止歪着头目送着贺阑远去,喃喃自语,“这个借口,听起来有点新意。”

    “小阑阑,到底是我的人呐……不管如何,本事还是这么大。”

    宫门口,八条由汉白玉铺砌而成的车马道上堆积的尸体快有成人小腿高了。汩汩血水洒到清澈的河流里,吓得游鱼惊慌失措地甩着尾巴逃离着。

    威严的宫门上嵌着密密麻麻的白骨,幽绿色的汁液侵蚀着上好的红漆,红绿相间,乍一看倒像是鬼门关前盛开的彼岸花,诡异凄凉。

    无常带领着死鬼和安平王府剩余的五百府兵守在最前列,俊秀的脸颊上交织着大长长短短的血痕,一身白衫早已被血水染得透彻。手臂因长时间的绷紧而抑制不住地颤动。

    禁卫军死伤惨重,龙统领更是腹部给鬼力士给掏出了一个偌大的血窟窿,青紫色的肠子都随着血水淌了出来。

    浓郁的绝望与痛苦一点一点吹拂着他对生的渴望。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兵甲相拨,寒光照铁衣。

    “臣东南守卫营郑霖,参见王爷!”

    “臣云州督军孔怀里,参见王爷!”

    “臣琅城治军张泽,参见王爷!”

    ……

    一时间,京城周边大大小小的兵力全部聚集于此,粗略加起来也有四五万人,加之又有以一敌百的鬼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