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沈雾灯看着面前这座高大的府宅,从未像现在这样发现自己的渺小,明明几个月前,他也住着这样的家。

    原主这具身体偏弱,来回奔波了一天显然受不住了,温执酒强撑身子吩咐下人照顾好沈雾灯,便摇摇晃晃回了自己房间。

    云瓶十分不情愿和沈雾灯独处,一想到男孩之前的眼神就让她浑身发凉,但命令已下,岂有不从。她看着沉默寡言的男孩,说:“跟我来吧。”

    沈雾灯眼神冷淡,执着地望了一眼温执酒离去的背影,被他紧握的掌心松开,热度迅速消逝,寒风代之灌入。

    云瓶领着沈雾灯来到后院,指着其中一间脏乱的房子,迅速道:“以后你就住在这,不要有事没事去烦少爷,府里的规矩明天会有人来教你。”

    说完就要立即离开,沈雾灯眉心微拧,难得有些表情,“少爷?”

    云瓶脚步一滞,下巴抬了抬,简略道:“我们顾府只有少爷,但对外只有小姐,懂吗?”

    沈雾灯眼神微凝,回身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房间里许久未被打扫,灰尘颇多,只有一张干硬的床和半厚带着潮湿的被褥,整个房间都有股霉味。

    但比起之前睡在铁笼里风吹日晒,已经好很多了。

    云瓶气急地跺了跺脚,她主动给人解释,这小奴隶居然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往后岂不是要翻天。

    夜晚的风声吹的格外猛烈,木门一直吱吱呀呀地叫唤,凛冽的寒风从门缝钻进来,将这间本就不温暖的破屋雪上加霜。

    沈雾灯裹紧身上半潮的被褥,依然觉得冷彻透骨,他的脚部已经没有知觉了。

    木门的吱呀声实在吵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男孩索性起身下床。

    屋内黑黢黢的,连盏油灯都没有,沈雾灯左顾右盼,终于在墙边找到一块厚重的木板,他用袖子裹着手抱起木板用力抵在木门上,咯吱的声音终于消弭于耳。

    透过门缝,借着院内孤灯的余光,沈雾灯的眼睛落在了被他挂在床边的雪色大氅上,如同屋外的飘雪,洁白无瑕。

    而他,却沾了一身的灰尘。

    翌日清早,冬雪消融,清早的冷风带着浓烈的寒气,厚重的积雪压弯了枝头。

    温执酒还没从梦中睡醒,房门便被吭吭敲响,这几日顾父出去做生意,小事交给管家,而大事则由这位年纪不大身体孱弱的小少爷处理。

    温执酒翻过身用被子捂住脑袋,企图装作听不见房门的敲响声,系统在他脑海里叫了几声,见人没反应,便点了一首“一剪梅”,当做起床铃。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