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子洲稍稍思考,便知道了嬴政的疑惑所在。

    ——贫与富的一体共生也好,同样的职业底层从事者与高层从事者的利益转变也好,都只不过是围绕“生产资料”的有无而产生的自然产物。

    但鞠子洲暂时并不打算彻底解除嬴政的疑惑。

    他只做引路人,而不能做一个对这些问题全知的导师。

    “……你两人,可愿意归顺于我,为我门客么?”嬴政俯视地上躺着的两名游侠。

    他身边,陈河等四名已经归顺的游侠分立两旁,充当侍卫。

    “呸!乃公便纵是死,身首异处,五马分尸,也绝不会臣服于一秦人竖子!”一名游侠大声叫骂。

    嬴政看了一眼他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和脚上的布履,皱了皱眉。

    另外一名游侠却没有他这么坚定的反抗意志,但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嬴政仔细打量沉默的那名游侠。

    他敝衣无履,手中铜剑无鞘,且剑身之上布满铜锈。

    “贫富差距……”嬴政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蹲下身来,问道:“你二人与秦人有仇么?”

    步履游侠恨声说道:“当然有仇,整个赵国,都与秦人有仇!血海深仇!十年前,秦人侵我国土,杀我父兄,我恨不能食汝肉,寝汝皮!”

    嬴政歪了歪脑袋:“这关我什么事?”

    “你与秦人有仇,是因秦人十一年前开始的那次战争之中秦人破家伐城,杀死了你的父兄,如此血海深仇,你想要报仇,理所当然,不思报仇,才是不孝,想要报仇,于国,乃是忠心耿耿,于家,可谓至孝如也。”

    “但这与我何干?”嬴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名秦政,虽是秦人,但生于赵国,长于邯郸,除我父以外,我活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第二个秦人!”

    “名为秦人,实为赵人!”

    嬴政又说道:“再者,我今年九岁,十一年前我尚未出生,如何能够杀你父兄?如何能与你有仇?”

    “你欲寻秦人报仇,天经地义。但你找我报仇,岂不是找错了人?岂不是不分秦赵?岂不是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