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富这种事儿是人之常情,尤其是赤贫骤富的,倘若不在朋友亲戚面前炫耀两句,岂不是锦衣夜行?可惜二片叔他们这些人以前就窝在山沟子里,撇开这几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外地的朋友了,大家一起发了家,没个能炫耀的地方,早憋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蹦出鹞子哥这么一号,哪里能放过?都不用偷偷摸摸,这些人就直接拉着他把四周转了个遍,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

    收拾妥当,鹞子哥立即充当起了向导的角色,自楼道尽头的防火通道钻下去,一道有些生锈的铁门挡在面前,铁门只是从里插着,没有上锁,拉开铁门,外面就是夜幕笼罩下的合查山。

    这里已经是深山里了,山上本没有路,因为有了这个所谓的神仙洞,那些所谓的“善男信女”就硬生生在山里淌出了一条道,只容一人通过,两侧杂草丛生。

    护身饿鬼这种东西不太好对付,力量很大,还能摄人精气,有人说这种东西跟大粽子似得,正面硬碰很是棘手,一旦纠缠起来,容易横生变故,所以我也没打算去动那四兄弟,只想着赶在它们前头潜入神仙洞,第一时间寻到白霖遁出来。

    这是我们几个商量许久后定下来的,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出于这种目的,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我们一路几乎在狂奔,身后的点点灯火距离我们愈来愈远。

    一连翻过了两座山头,进入一片沟壑的时候,风铃里的阴奴有了动静,说它那边已经准备停当了,随时可以帮我们画皮。

    我停下了脚步,连续的奔跑牵扯到了腰间的伤口,感觉那里就像是漏气一样,急促呼吸时有种锥心的疼,让我不由弓下身来,昂头看了前方一眼。

    一座巨大的山头堵在眼前,那神仙洞就在山顶上,距离很近了!

    鬼画皮不是真的在作画,短短片刻就够!

    “就在这里!”

    我立即做出了决定,钻入了一旁的杂草丛,依靠着一株大树坐下来恢复着体力。

    阴奴随即在我身旁冒了出来,还是那副跟死太监一样的架势,四下扫视了一拳,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身上:“从你开始吧!”

    白惨惨的大脸盘子一点点凑了过来,虽说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距离拉得这么近,还是有些别扭,我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阴奴立即扶住了我的头,一抖手,一个小小的瓷瓶儿就出现在了手中,打开瓶塞,里面竟然散发出了阵阵清淡的芬芳。

    我眼神有些怪异,心想那风铃里难道还有配这东西的材料?

    阴奴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便拉着脸说它和茳姚在那里安家落户了,以往的东西自然也在里面,鬼化妆用到的东西它配了许多,我的要求比较独特,不让它用腌臜东西,它总得需要一阵子时间来翻找。

    说话之间,它从瓷瓶里倒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就开始往我脸上涂抹,也不知它想到了什么,时不时的还怪笑一两声。

    老白在旁边说,如果这厮不是跟在茳姚身边,铁定是个敲骨吸髓的恶鬼。

    上回半梦半醒之间就被阴奴给害了,果真算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仔细见它使这等手段,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将那些液体涂抹到了我脸上几个位置,旋即,那种熟悉的痛苦感袭来。

    我师父说过,鬼画皮,人披鬼皮,相当于一只脚进了鬼门关,日夜在生死间徘徊,怎么可能会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