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

    唐黎靠着坐塌假寐,感觉着梅花的脚步轻轻远去,直到门被轻轻阖上,她才睁开眼。

    眼底一片清明,不像是个刚睡醒的人。

    她起身时瞥了眼层层纱帐掩下的黄花梨双月洞杂宝床。

    隐约可以看到病人枯瘦的面容。

    她昨夜给贺万海下了病危通知,贺老夫人体内器官已经严重衰竭了。

    前几日她用针灸也只是延缓衰竭的速度,如今已药石无医,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她委婉表达了要准备后事了,可能就在这一两天。

    但贺万海的态度很奇怪,他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但却又没有流露出任何沮丧痛苦。

    只是一味地让她要尽量让他母亲挺过这两日。

    她答应了会尽力,但心里却越发不安。

    唐黎收回视线,蹑手蹑脚趴在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正值清晨换班,门外没人,她才打开门,迅速闪身出去,再把门轻轻关上。

    她昨夜从翠红口中打听了那菜园的方位,一出门,辨别了方向,她沿着墙面,飞快往前走。

    左顾右盼间,看到几个婢女提着水壶,穿梭在花园中浇花,她立即蹲下,利用花丛的高度掩住她的身影。

    没一会,有脚步走近。

    她轻咬唇瓣,脑子飞快运转,若是被发现了,她应该找什么理由解释自己不在屋里的原因?

    突然,淅淅沥沥的水滴从花叶缝隙落下,沾湿了她的肩头。

    她屏住呼吸,直到人走远,才敢松了口气。

    心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她立即抹掉脸上的水,弯腰贴着墙边快步向前。

    那个小门的两侧分别种了株山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