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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县衙门原先有个师爷,但年初不慎落水身亡了,整个县衙再没第二个识字之人,可上头又下来命令,开春起要重编户帖录,总不能让县令挨家挨户走访吧?

    于是县令便想了个主意,把这事交给了村中几位年轻秀才。

    祁墨拿着鞋子,一路顺着湿脚印追到了宋家,彼时宋家热闹极了,还没进门便听见屋里传来的叫嚷声。

    “放下,你把我弟弟的衣服放下!”宋菱月站在光秃秃的炕上,身后护着两个弟弟,一手拿着扫把,直指着正从箱子里掏衣服的婶婶,“你们是蝗虫吗,为什么要搬我家的东西!”

    “这布本就是我前年施舍给你家的,现在拿回来有什么错?”婶婶然不听,拿够了衣服又惦记起了米缸,她念叨说,“本以为你能攀上李家这高枝,哪知道你把李家少爷给克死了,我可不想沾了你身上的晦气!”

    “我家的东西也晦气得很,你放下,小心拿回去克死你家!”

    婶婶充耳不闻,拿着布袋开始舀米缸,嘴里念叨着:“丧门星,晦气得很,我家怎么出了你这个——”

    宋菱月猛地冲过来,一下子打翻了舀米的葫芦瓢,糙米洒了一地,“你这是明抢!别以为这家里没个主事的人在了,我要是真的命硬,先把你克死!”

    “你!”婶婶高扬起手要扇她巴掌,宋菱月眸色一凛,用力攥住了婶婶的手腕,在她的麻筋上用力一掐,婶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宋菱月用肩膀撞她,她身子一歪,头狠狠磕在了米缸上,顿时老实了不少。

    “你,你——”

    “李家少爷那是时候到了该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宋菱月怒瞪着她,继而“当啷”一声把米缸罩了个严实,“若你怕受我连累,便从此断绝关系再不来往!”

    婶婶捂着发痛的额角,气得直搓后槽牙,“你这白眼狼,忘了这些年我是怎么接济你的?好啊,想断绝关系先拿一百两银子,否则就把你这房子留下抵债!”

    从前的宋菱月胆小怕事,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宋菱月发出一声冷笑,说:“这些年你口口声声说接济我家,可也没少使唤我们姐弟三人,若光靠你那一口馊饭我们早就饿死了,我不欠你什么!”

    婶婶从身后摸出一根烧火棒子攥在手里,不知哪来的力气又爬了起来,“你这白眼狼,白眼狼!”

    “怎么?你还想打人?青平,现在就去报官!”宋菱月眸色一凛,转身吩咐弟弟宋青平。

    宋青平身材瘦小,像条泥鳅一样就从门缝里钻走了,婶婶来不及抓住他,紧跟着追了出去。

    “站住,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