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熄了半盏,有哗哗的水流声传来,不是很清晰,时而近时而远。

    夏时予头晕得厉害,萦绕在耳畔的嗡鸣声十分催吐。这种恶心感让他回想起了另一段经历。

    他曾经去游乐园兼职扮过玩偶,某次他在酷暑下蹦了一个下午,精疲力竭。快要收班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过于热情的小男孩。

    抱了一下还不够。为了和他“面对面”打招呼,小男孩骑在他爸爸的脖子上用力地朝他挥手,一不小心就朝他脑门上来了一下。

    夏时予当场就被小男孩给敲趴下了。

    隔壁惊慌失措的同事连玩偶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着玩偶圆滚滚的手给他掐了半天人中,终于把他懵圈的灵魂给掐了回来。

    醒来之后,夏时予只觉得,被人塞进寺庙的大钟里撞个昏天黑地,大概也就是这种感受了。

    再后来,他没再做这份兼职,本以为不用再经历类似的痛苦,但此刻的他比那次还要难受好几倍。

    更要命的是,酒精的作用已经慢慢消散,他的意识转为清明,脑子里被塞了千斤棉花的滞涩感却半点没缓解。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醉了,而是被药迷了。

    四肢依然绵软无力,夏时予试图让自己坐起来,费了老半天劲,也只是把手臂抬高了些。

    他对之前发生的事还有点印象,知道是宋延霆把他送到酒店来的。夏时予原以为宋延霆不会久留,根据他在酒吧时的冷淡态度,他觉得宋延霆至少不会只开一间房让他们两个一起住,所以有些惊讶。

    宋延霆在浴室吗?他闭着眼睛想,想去拿手机看眼时间。

    挣扎着往床边滚动,夏时予探出手掌去碰床头柜,结果他错估了自己的体力,在摸到屏幕的前一秒就猛地跌了下去。

    “砰!”

    落地前夏时予本能地护住了头,加上床下也铺有地毯,他幸运地完成了软着陆,就是身上有点疼,之前被踹过的地方火辣辣地撩了一片。

    浴室的水声停了。夏时予听见宋延霆试探着喊他,低磁的声音闷在毛玻璃后,显得暧昧又亲昵。

    “醒了吗?”

    夏时予抱着脑袋说,很认真地答,“醒了。”

    音量没比说悄悄话大多少,宋延霆当然听不到。

    随即宋延霆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没再追问,片刻之后裹着浴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