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幽幽转醒来。醒来发现儿子就在身边,顿时一惊,跳起来就往后退了五步。

    “你个瓜娃子!你咋来了呢?”

    康康没管他娘冲他吼,只咧嘴笑,“娘,你自己摸摸,你头不热了呢!”

    她一摸,还真是!咋回事?

    “娘,表姐给的那药真有用!”许是看出他娘的疑问,张永康兴奋地说。“我就给您化了两颗,还有呢!这药真神!”

    陈秀梅回过神来,抽了他屁股一巴掌,“你咋在这儿!”

    “我上午都还瞅见您在后头跟着,后来太累走了个神,就没见着您了。我爹和爷又不让回去看看,我担心您,就晚上趁他们睡着了摸出来了。”

    陈秀梅一时心疼得不行。才六岁大的孩子,大半夜的一个人赶路,心里又怕又着急。抱着康康摸着他的头,连着说,“我的儿!我儿真乖!”

    又看自己方才身上掉下来的被子,和他脚边的一口小锅,更是哽咽,也不知小人人是咋过来的。想着索性自己也没病,那一家子又是些烂心肝的,陈秀梅也没把康康送回去的打算,就自个带着儿子过来了。

    她也不着急赶路,一路上挖野菜吃。入口的东西都极其小心,喝的水也都煮过。

    那边张家早晨醒了,不见了小孙子,也到处找。不过转眼一想,定是去寻他娘了。张老头恼怒这孙子不听话,现在指不定也被染上了,再加上一家人单独行动,实在害怕,他们娘两没了也好!便舔着脸又追到村里人,跟着了。

    村里人见没了陈秀梅,也没说他们啥,爱跟就跟着吧。

    次日一早,钟灵和她娘过去嘎婆家吃饭。到的时候,嘎婆李氏正拉着闺女的手长吁短叹。

    “咱原是看那张民生早年死了婆娘,你嫁过去头上没有婆婆压着。那张家和那会看着也是个好的,他们一家子外来户没有根基,必不会欺负了你去!一般人家,以你那爆脾气,人家不定能容你。哪像这家是个这样的!”

    “这可咋好啊!”

    ”娘,你就别再埋怨自个儿了!你闺女我这些年过得也还好,以前他爹对我也还不错。您没看走眼,谁能一下子看那么远去?若不是这次逃难,没准我和他爹还能那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咋地啦?你这是不打算过啦?”李氏一惊。

    “娘,他张家和就是个孬种!我看不上他!”

    “看不上就看不上呗,你俩娃都这么大了。现在又有我和你爹看着,看他们还敢把你咋样!”

    “哎呀,反正我不想和他过了!他这般无情无义,谁知道日后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