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彧就知道苏武迟早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早想好怎样回答他,当然也不能说是他有现在人的思维和记忆,更不能再用那位梦中老者来说事,因此笑着说道

    “其实我是早有耳闻的,就在你被扣押在匈奴的第三年,应该是天汉三年,当时先皇曾派一个使团出使匈奴,这个使团里面便有一位朋友,是他告诉我的;他说是他们使团见了单于后,要求要见你,索尼仍健在,但匈奴却单于百般抵懒,说你已经遇难了;他们一直不信,便一路寻问到北海,寻到你牧羊的地方附近一个村庄里,村民告诉他们说有一个汉人在此地牧羊,手里一直拿着一把使节,那些村民还带着他们去你住的地窖找你,不过当时匈奴人把你先藏起来,他们见不到你,但是见到地窖里有一把我朝的使节。”

    听完公孙彧的讲述,苏武老泪纵横,突然间有咳喘起来,看来是触动了他内心的苦楚,苏修有忙上前拍拍他的后背,杨恽也上来抚摸他的胸口,过了一会,苏武才平静下来,只见他慢慢地说道“可恨那位十夫长,那天就是他把我抓走的,刚刚我还以为要把我杀掉,我还来不及把使节拿在手里,他们便硬把我拉走,看来还是天不绝我,如果那天真的把使节拿走,那他们便不知是我了,不过后来怎么朝廷没派人去索要我呢?”

    公孙彧一直也奇怪这个问题,他只是听陆机说回来后江充有跟武帝说过此事,但后来便没有下文,估计后来武帝忙于其他事,顾不及吧,或者武帝是真的相信那位单于的话,以为苏武遇难了,沉吟片刻后,便说道“我有问那位朋友,他说当时会长安后使团有向先皇汇报此事,估计先皇是找不到证据吧,于是这件事便搁置下来,当时又在处理李陵之事,后来又是卫太子之事,因而渐渐便没人提起了。”

    苏修听到这里,也忙说道“是的,二伯,如果不是公孙医师说起,我们都不相信呢,大伯和父亲都以为你不在了,记得小时候家祭时还要祭拜你呢。”

    “哈哈”苏武又是一阵咳喘,过来一会后才缓过来,于是说道“这件事我真要好好谢谢公孙医师,家里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了一下,在北海牧羊时,我闲来制作了几根羊毛笔,如若你不嫌弃,我送一根给你留念。”

    说完便吩咐仆人拿羊毛笔过来,递给公孙彧,公孙彧刚开始死活都不肯要,忙说道“苏大人,使不得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之不起。”

    “公孙医师,你受得起,如果不是你说出来,我估计要客死他乡,可以说你就是我的再生恩人,如今还帮我治病,我无以为报,只好送这支笔给你。”

    苏修也拿过羊毛笔,塞在公孙彧的手中,说道“公孙医师,这是二伯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杨恽也上前说道“公孙医师,你就收下吧,不然苏大人会过意不去的。”

    看到这个场面,公孙彧只好收下这根羊毛笔,当他结果羊毛笔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从千里之外的羊毫,激动不已的说道“多谢苏大人,听说你只带来五根羊毛笔,一根送给皇上,一根送给大司马大将军霍光,还有一根送给左将军上官桀,现在还送一根给我,这个礼太重了。”

    苏武笑着说道“不重,一点也不重,公孙医师你的人品真是好,难怪司马大人这么喜欢你。”

    “谢谢夸奖,苏大人你的病还没有好,我再开三剂给你吧。”

    公孙彧说完便开了麻黄、紫苏子、杏仁、橘皮、桑白皮、甘草、黄芩、款冬花、半夏和白果等十种草药,此方名叫千金定喘方,是公孙彧在《仓公诊籍》里面看到了,并且也只好了许多外寒伤肺之症。

    看到苏武平静了好多,公孙彧忙问道“苏大人,我一直都很佩服你在北海那样的环境下怎样生存,听我那位朋友说,他们到了北海便染上了伤寒,一个使团上百号人都染上了,后来在你牧羊附近的村庄了,当地的萨满用力他们的石药救了使团一百多号人的生命,可想而知,那里的生活真的好苦。”

    苏武听到公孙彧的讲述,很是感慨,只见他沉吟片刻后,慢慢说道“你哪位朋友说得没错,他们确实到了那里,那个村庄有几位胡巫,当地人叫萨满,刚开始我到了那里时也是染上伤寒,他们也是用那石药来治我。”

    “但是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些石药差点让我朝崩溃?”

    听到公孙彧这句话,苏武觉得很奇怪,不过从公孙彧严肃的表情看,他应该没有说假话,哪又是为何?当然苏武在北海十九年,长安城发生了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偶尔会听别人说,那也只是听到表面的东西,具体情况是怎样他也是不清楚,于是问道“公孙医师,此话怎讲?”

    公孙彧大叹一声,过了一会才说道“苏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种石药是由五种矿石配制而成的,有人把它称作五石散,它确实是治伤寒的良药;但是此药乃至阳之药,服多了人的精神会很亢奋,当然便会做出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来,服多了虽然看上去很精神,但有个后遗症便是头疼,并且会全身发热。”

    苏武听后觉得很奇怪,他在北海时也有服过,但是却没有公孙彧所说的情况,于是问道“吴征北海时村民有拿此药给我服用,但是我没有你所说的那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