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大姑娘显得有些难为情,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啊,我今天没带钱,你去找别人借吧。”

    “哦,好的。”沙乐天甚是沮丧,平日里见大人们总是能随手从口袋掏出些或零或整的票子,不料自己今天接连遇到的两个人竟都没带钱,真是太不巧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心急火燎的走进路边一家副食店,仰起脸看着正在柜台后面打盹儿的老头:“爷爷,爷爷!您能借我三毛钱用用吗,我一定还给您。”

    “啥?借钱?”老头一脸睡眼惺忪。大概是中午头闲坐着无聊,他饶有兴致的抱起双臂看着这个比玻璃柜台高一点的小孩:“你要钱干什么?”

    “学校春游照相,让我们每人交三毛钱洗照片。”沙乐天一板一眼的解释道:“我上午忘带了,老师让我下午必须带,结果我又忘了。”

    “洗照片?嗐,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忘了就忘了呗。”老头冲他笑笑:“去跟老师好好说说,承认错误,明天再交也不耽误。”

    “不行,老师上午就熊我了,下午再不带她肯定还得生气。”沙乐天急道:“您先借我用一下,晚上我就来还给您,行吗?”

    “那可不行,我这里的钱都是公家的,不能随便借人。”老头稍一板脸,伸手指指墙上的挂钟:“快走吧,你该迟到了。”

    沙乐天抬头看表,还有不到两分钟就要上课了。他急忙蹿出副食店,一边快步向学校走去,一边思考过会儿该怎么面对班主任的怒火。

    一套说辞还没琢磨利索,已经到了学校门口。沙乐天垂着脑袋刚要进门,冷不防被人伸手挡住了去路。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说话的是门口执勤的高年级学生。

    “啊,怎么啦?”沙乐天还是头一次在校门口被人拦住,心里稍稍有些打鼓。

    “你迟到了。”执勤学生一脸铁面无私的端起本子和笔:“几年级几班的?叫什么名字?班主任是谁?”

    “我…我…”沙乐天羞愤难当,一时间张口结舌。

    相比因迟到导致个人受到批评和处罚,他更担心的是给集体抹黑。被扣分意味着班级必然在纪律流动红旗竞争中处于下风,自己所在的小组也将失去一颗小五星,这会让他在同学面前感觉抬不起头。

    而且忘记带钱本就要被班主任再吼一次,迟到被扣分更会为自己招来一顿臭骂。几种不同的情绪在他心中反复不停的迅速冲击、共同作用,促使他毫不犹豫的对执勤学生撒了一个谎:“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那你…来干什么?”执勤学生稍显泄气,拿着本子和笔的双手悻悻垂了下去。

    “我来…我来找朋友。”沙乐天小心脏突突直跳,装模作样的踮起脚向校园里翘首张望:“能让我进去吗?”

    “找谁啊?我们该上课了。”执勤学生摇摇头,双眼忽然看向他胸前心口位置:“嗳?这不是经五路的校徽吗?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这个...就是...反正不是...”沙乐天下意识捂住胸口的校徽,低下头转身便走。那执勤学生急忙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高声喊道:“哎,你等等!”